“没错。”这句话仿佛逗笑了莉芙,刚开始只是轻笑,但后来她显得无法控制住自己一般大笑起来,直至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得浑身发颤。
笑声回荡在夜晚空
旷的房间内,使得她像一个癫狂的女疯子。
“因为加百利吞并我家族这件事,他也有功劳。我爷爷倒下以后,以前那些碍于情面的蝇营狗苟全都乘虚而入,我也因此背下了巨大的债务。为了还债,我把曾经最?宝贵的尊严在脚下碾成了泥土。”
“当我从组织那得知野狼对我的感情后,我真的很感动,我决心即使他不能脱离组织也跟他过一辈子。但是当他完成任务回来那天晚上,我去找他,你猜他说什么??”
说到这里,莉芙停止了发笑,表情突然变得怨毒起来,用声嘶力竭的力度逐字逐句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他居然嫌我脏!”
“他怎么可以嫌我脏?!他明明也是摧毁我生活的罪魁祸首,他凭什么?嫌我脏!!”
“——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秦游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将这个疯癫的女人劈头盖脸浇了个清醒,
“这也是你的任务之一,我说得对么?”
“他....爱你。即使他知道你恨他,也会毫不怀疑地接过你递的酒。”
这句话并非秦游本意,然而当嘴唇鬼使神差地张合,这句不符合他性格的话从嘴里蹦出来以后,已经为时已晚。
冰冷而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逐一灌进?了莉芙的耳朵,铂金色的湿发因为刚才癫狂的动静黏在她的脸侧,她像一只外貌美丽的落汤鸡,浑身发颤地窝在沙发里,发端的水珠滴落在颧骨上,就像一滴眼泪。
她呆滞着,目光从秦游身上撕扯开,聚集在空气中不存在的一点。
“感谢你的分享。”
秦游将房间里的大灯打开,任这个可悲的女人暴露在陡然刺眼的灯光下,
“不早了,请回吧。”
……
莉芙失魂落魄地走了。
直到她就如同一抹枯木的影子,或是一个幽灵一样消失在门外,也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留下秦游锁好门,将灯光再度关闭,这个房间又恢复了绝对昏暗和冷寂。
他驻足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瞭望远方那些变幻莫测的灯光。
莉芙没有具体提到的是,为什么?野狼唯独这么
?记恨他。
但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答案。因为秦游在那分明神秘绚烂,却显得格外冰冷且遥不可及的霓虹中,难以抑制地回忆起一个瞬间。
是那滴时常化作他梦里洪流亦或是冰层上惨白裂痕的、如同虚幻的一滴眼泪,以及那个人指着自己胸口时眼里的笑意。
他爱你。即使知道……
这究竟是谁说的话?
秦游似乎从拿曾经觉得甜得发腻的奶糖里,尝到些许艰涩的苦味来。
那苦味冲淡了他对甜腻味的厌恶,甚至令他舌尖麻痹,却又令人难以抑制地想要发笑。
直到他如同雕塑一般不知站了多?久,才恍然察觉到有些?冷。
那件黑风衣被挂在衣帽架上。秦游拿过来将自己裹紧,然后点燃了一支酒店提供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