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荡着,带出一抹深浓的忧郁。
“你瘦多了。”我鼻骨微酸,忍不住含泪嗔怪:“谁让你不在家里休息,到处乱跑的?”
“你还不是一样,一点也不乖!”云书桐温和地笑了笑,不放心地追问:“身子都大好了?”
“噗嗤!”一声,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搞的鬼,害得我们伤的伤,病的病。哼!要让我查出来,非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拆他的骨,喝他的血不可!”我用力捏着拳头,愤愤不平。
“小雪!”云书桐微皱眉头,骇笑着喝止我:“快别说了,哪个女孩子说话象你这么口无遮拦?跟着君怀彦都学坏了,满嘴的粗话!”
事实上,君怀彦那人比我文雅——至少,他没在我面前说过粗话。我跟他在一起,还不一定谁教坏谁呢!
“呃……失言,失言。”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下意识地转头向冷无香瞄去。
他面无表情,冷冷地忤在我身后十丈之地,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到?
“他打算跟着你到什么时候?”发觉我的目光在扫冷无香,云书桐微微不悦。
“不知道。”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姓君的什么意思?”云书桐神情激愤,语带不满:“走了还派个人成天跟着你,到底是何居心?”
咦?他素来冷静,今天干嘛这么激动?
我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忍不住低声替君怀彦辩解:“大概不放心我,怕我惹事,所以派了个人盯着,应该也没什么恶意的。”
其实,我猜君怀彦真正的意思,可能还是怕我再遇到萧佑礼之类的恶霸,会忍不住管闲事,让冷无香保护我吧?
“看来,你挺享受的,倒是我多事了。”林书冷笑着轻嘲。
“大哥?”我越发讶异——这般冷嘲热讽的云书桐,我可从没见过,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我太激动,情绪有些失控。”云书桐察觉我的惊讶,苦笑一声,目光中有着歉疚。
“不要紧,我知道大哥也是关心我。”我释然而笑:“其实我也很烦,可他好象只听君怀彦的,我没有办法,只好让他跟着。”
“是,君怀彦好本事,逆天十八骑人人都身怀绝技,个个对他死心踏地。”云书桐脸上挂了一丝淡淡的抑郁:“不象我,一介书生,百无一用。”
“大哥何必妄自菲薄?”我满心讶异,温言安慰:“你文武双全,温文儒雅,有抱国之志,经天纬地之材。”
正文 小雪,你快乐吗?
云书桐静默不语,神色黯然,负手凝视着结了冰变得晶莹剔透的秋千架,竟是满身的萧索。
不对劲,云书桐真的很不对劲——他绝对有心事!
“无香,你先回府吧。我跟大哥说会话就回去,保证哪里也不去。”我转头,冲着冷无香大叫。*
冷无香迟疑了片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于悄然消失了。
我松了一口气——还真有点担心他根本就不甩我呢!
“好了,终于只剩我们兄妹俩了,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含着笑,神情愉悦地拍了拍云书桐的肩。
“小雪……你,快乐吗?”云书桐定定地瞧了我半天,突然迸出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快乐?”我偏头细思了片刻,微微一笑:“我不能说不快乐,可是,好象也不能说很快乐。毕竟,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没有烦恼。要看什么事,什么人,什么时间。”
“那,你在昭王府快乐吗?”云书桐开始给他的话加定语了。
“还是那句话,有时快乐,有时不快乐。”我渐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开始小心做答。
“那么,你在昭王府获得的快乐,是不是足够抵消你失去自我的痛苦?”云书桐步步紧逼,竟是不打算绕弯子了。
“我想,不论得到什么,都比不上失去自我的痛苦吧?”我浅笑,决心直陈胸臆,不跟他捉迷藏:“可是,虽然我不是真的我,但我也并没有完全失去自我。因为,我没有刻意去模仿他人。”*
相信他和我,都明白这个“他人”指的是谁?
“可是,总比不上光明正大做回自己强吧?”云书桐今天真的很奇怪,竟跟我较上了劲。
“如果能光明正大的做回自己,那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我微笑着点头,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这一天离我好象还很遥远。”
“如果,你有机会摆脱目前这种尴尬的身份,”云书桐沉吟了半晌,凝视着我的眼睛,摒住了呼吸,慢慢地低语:“你,愿意离开吗?”
“摆脱?”我喃喃低语,陷入了迷惘——我当然是迫不及待。可是,离开?我……下不了决心。
“是的,小雪,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见不到你的煎熬!”云书桐猛然上前一步,用力握住我的手:“当初是我错了,不该把你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现在,不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你离开他!”
“怎么会见不到?昭王府那么近,想见随时可以去找我啊。”我大为窘迫,微微有些慌乱。轻轻挣脱他的手:“大哥,很多人看着呢!”
“怪我学艺不精,”云书桐神情惨淡,轻轻放开我的手,痛苦地低喃:“明明近在咫尺,却变成了远在天涯。”
我仔细玩味着他语中深意,忍不住大吃一惊,霍地抬起头看他:“大哥,你来昭王府找过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君怀彦!你欺人太甚!凭什么不让我的朋友见我?明知道云书桐身上有伤,怎么可以用武力阻挠?
还说什么去尚书府抢人,原来都是骗我的!等他回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什么道理?
“昭王府果然是铜墙铁壁,我连君怀彦的面都没见到,便被挡在了门外。”云书桐目光黯淡,有些狼狈地自嘲。
“对不起。”我咬着唇,心痛着他的无奈与心酸。
“不关你的事。”云书桐悠然一叹,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不忿,明明你还在病中,他如果真的在乎你,根本不应该行色匆匆,丢下你一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