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鼎沸,灯火通明,众人分头四下追捕逃逸的刺客。
我面色惨白,一脸的茫然,跌坐在地上,月白的夹袄上染满了君怀彦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我紧紧地握住君怀彦的手,不肯放开。
满书房神色焦急的侍卫,我已视而不见。四周的喧闹我也已充耳不闻。我的眼里,心里,此时此刻,只容得下一个人——君怀彦!
他,居然替我挡了那一刀?
我深深地被他震憾了!
“小雪,你怎样,有没有受伤?”季云涛几大步抢了上来,一把抱住君怀彦,转头,一脸担忧地审视着我。
“好多血……”我机械地摇了摇头,神思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目光触到混身染血倒卧在季云涛怀中的君怀彦,才忽醒悟了过来。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喃喃地低语:“那一刀,本来是砍我的……”
仿佛过了几万年,又好象只有一瞬间。君怀彦抬眸看向我,咧唇,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一抹笑痕极浅,仿佛怕惊吓到我。
“我没事……”他淡淡地满不在乎地低语,却终于支持不住,晕在了季云涛的怀里。
“怀彦!”我惶急,哭着扑了上去。
“逞什么强?刀都砍入骨头了!”季云涛没好气地低喝,抱起君怀彦,转头看我:“他失血过多,先让无名给他看看。”
“王妃,请容我先替王爷把脉。”无名弯腰,轻轻地试图掰开我的手。
“他怎样?”看着那满目的腥红,我只觉得一股寒意直透心脏,忍不住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刀上是蘸了毒的,这恐怕有些麻烦……”无名的脸色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沉吟片刻,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了实话。
“怎么样?会不会……”我抖着唇,浑身冰冷,心不断的下沉再下沉,一直跌到了十八层地狱……
无名与季云涛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是什么毒,只好先给他用些解毒的药,再慢慢寻找对症的方子。希望王爷吉人自有天象……”
“你什么意思?”我突然发怒了,死死瞪着无名:“什么叫吉人自有天象?一派胡言!”
“云涛,你进宫去请钱太医。无名是蒙古大夫,我不相信他。”我咬着唇,转头吩咐季云涛。
“唉!小雪,怀彦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醒,你也受了惊吓,我看还是先回去换了衣服,睡一觉吧。”季云涛抬眼看了看我,露出一脸的怜惜:“吓坏了吧?”
“不,”我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一脸的坚持:“去请钱太医。”
“小雪,相信我,无名是最好的。”季云涛轻声叹息,一脸认真地瞧着我:“我保证,怀彦交给他,一定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还有,他若是敢让怀彦少了一根寒毛,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你确定?”我可怜兮兮地睨着他:“怀彦真的不会有事?”
“是,我保证。”季云涛抱着君怀彦大踏步走进我的房间,弯腰轻柔地把他放到床上,抿着唇:“所以,你放心。”
可是,我怎么可能放心?
翻了一个身,伸出去的手臂却触到了一个……人?
我一吓,睁开眼睛一瞧,眼前居然出现了君怀彦那张放大了的俊容?
他静静地闭着双眸,长长的眼睫掩不住他浓浓的倦意;倔强的薄唇紧紧地抿着;淡淡的冬阳从窗棂外照了进来,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个浅浅的阴影……
他面颊上有怪异的潮红,睡得极熟,轻浅的呼吸极有规律地喷吐到我的脸上。
正文 怀彦,对不起!
我一个激灵,忙忙地坐了起来,瞬间涨红了脸——明明一直守在床边,什么时候跑到床上去了?
“王妃,你醒了?”伏在桌上的青玉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我,急忙站起来,走了出去:“我去替你打水。”
糟糕,刚才动作太大,不知道有没有惊动他?*
胡乱地答应一声,慌乱地垂了头,乘着四下无人,轻手轻脚地爬下床,伸手替他拉好被我弄乱的被褥,毁灭掉证据。
想起昨夜的恶斗,想起他染血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那种天地失色,心痛到麻痹的感觉,依然强烈得教我害怕。
忍不住弯腰轻轻掀开被褥的一角,再一次察看他的肩伤——包扎得极为妥贴的雪白的纱布隐隐仍有血水渗出,那艳丽的红,让我头晕目眩,隐隐欲呕。
“……”君怀彦低喃一声,轻轻翻了个身,额前散乱的黑发拂到紧紧拧着的剑眉上,竟象纠结了无数的心事,有满腹化不开的忧愁……
“怀彦,对不起。”我低语,愧疚的泪水再一次滑了下来——如果不是我那么莽撞地闯了进去,成为他的负担,束缚了他的手脚。以他的身手,是绝不会受伤的。
“刀上是蘸了毒的,这恐怕有些麻烦……”无名的话,又一次回响在我的耳边。
“云征鸿!想不到你竟连这几天都不能等?迫不及待的要下手吗?不过是一张图,竟然想要他的命?”我恨恨地低咒,霍地站起了身子,急急往外冲去。靚靚网-更多精彩
“王妃,你去哪里?皇上呆会会来……”青玉端着铜盆,一脸诧异地在我身后低嚷。
“我有点事,去去就来。”头也不回,飞也似的冲出了昭王府,直奔刑部而去。
“夫人,此为衙门重地,闲人不得擅入。”守门的衙役拦住我的去路,一脸为难地瞧着气势汹汹的我。
“滚开!”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冷冷地瞪着他:“不长眼的狗奴才,也不看看我是谁,敢挡我的路?”
“在下职责所在,还请夫人见谅。”
“叫云征鸿出来见我!”我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