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君怀彦轻吐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放缓了语速:“我不该凶你。但是,你不准走。随便你怎么处罚我,就是不准走,连说说都不许,明白吗?”*
“哦,”方萌轻声应,撇开头躲过他灼热的视线,从他身上跳下来:“有没有东西吃?我饿坏了。”
“萌萌,我不是让无尘他们每天给你另送吃的吗?”他既心疼又诧异地瞧着她狼吞虎咽:“天,饿成这样,居然连香菇和笋丝都吃下去了!”
“有什么奇怪?这两样东西不能吃吗?”方萌莫明其妙地望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转了话题:“奶奶怎么样,还没醒吗?”
“今天早晨已经醒了。”君怀彦歉然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现在还不方便见她老人家。不过,我答应你,等她睡着了,带你偷偷去看她。乖,你再忍几天,等找到惜瑶就好说了。”
“恩,”方萌轻应了一声,微笑着靠到他身上,淡淡地调侃:“找到惜瑶那是迟早的事。我现在只担心道萧佑礼那家伙万一死了,萧若水找上门来哭闹,你夹在我们两个中间会吃不消?”
“小丫头,胡说什么呢?”他失笑,轻捏她的鼻尖:“乱吃飞醋了吧?你放心吧,她经过这一次,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方萌脸一红,轻啐了他一口:“呸,谁担心了?”她伸了个懒腰,蜷伏到他的身上,低声地咕哝:“奇怪,又想睡了。”
“丫头,又会吃又会睡,早晚变猪。”他嘴里轻声嘲笑,手底下却宠爱地搂紧了她的纤腰,替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短短几天,她被绑架,关入天牢,过堂,遭劫,永离故土……一连串的变故发生下来,就是大男人也吃不消,真难为她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
“王爷,萧佑礼死了。”无香匆匆来报。
“恩,传令下去,严密注视萧昆的动静。”君怀彦微微皱眉,低声地吩咐。
“什么时辰了?”怀中的方萌被惊醒。
“子时了。”
“这么晚了?难怪我好饿,有没有什么吃的?”她伸手按住肚子,惊讶地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你不是吧?真的是猪投胎啊?”他忍俊不禁。
“小雪想吃,就让她吃吧,反正没事,我去拿。”无香噙着笑,自告奋勇地走了出去,刚到门口便折了回来,肃着容:“王爷,萧昆领着人马杀过来了。”
“哼!正要领教领教!”无尘说着,拔出长剑,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
“杀!”随着萧昆的一声怒吼,几十个禁军涌了进来,场面顿时失控,刹那间刀光霍霍,剑气森森,大家叮叮当当地斗在了一起。
等到君怀玉得到消息带人赶到永安宫,他们一行人已杀出了重围。
“住手!”君怀玉厉声喝停。
“哼,你费尽心机是为了那封信吧?”君怀彦心潮难平,愤恨难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已经决定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为什么过去的梦靥不愿放过他?
“你说什么信?”君怀玉一脸茫然:“二哥,皇奶奶让我带你过去问话呢,你别担心,我已找到了惜瑶。”
“是吗?”他惨然一笑,携了方萌的手,看也不看君怀玉一眼,昂然往万寿宫而去。
万寿宫里一番唇枪舌剑,斗智斗勇,他凭着一封空白信件勾出二十年前的往事,成功的堵住了太后和萧老贼的嘴,却也堵住了他的一片赤诚,堵住了他对这冰冷的皇城的最后一点热情。
他终于看破了这一切,抱着虚弱之极的方萌大踏步地离开了这充塞着丑陋与罪恶的华丽的牢笼,挣脱了束缚,奔向那片自由的广阔天地。
“等一下。”虚弱到了极点的方萌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下去,揪着他的衣衫叫停:“怀彦,我,我受不了了。”
“怎么了?”他单手控缰,低头心疼地望着怀中的面青唇白,冷汗涔涔的她。
她挣扎着想推开他,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吐了他一身。
“萌萌!”他飞身跃进下马背,焦灼地拍着她的脸颊,望着几近虚脱的她,心慌意乱——该死的!他早就应该发现她的不对劲!为什么只顾着沉浸在自己愤怒的情绪里,忽略了她?
“王爷,请让老夫替她把把脉。”无名趋身上前,伸指轻掐她的人中,使她的神色稍稍缓和,这才轻按她的脉门,细细沉吟。
“无名,小雪不要紧吧?”无尘不顾伤痛,挤上来关切地问。
“我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方萌苍白着脸,低声安慰着大家——话虽是这么说,小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君怀彦的大掌,似乎想从他的身上获得力量。
“无名!”见他久久不表态,君怀彦沉不住气,大声喝叱了起来。
“启禀王爷,”无名摇头晃脑,视线从逆天十八骑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才停在了君怀彦与方萌交握的双手上,悠悠一叹,:“唉,王妃这病,没有大半年怕是好不了了。”
“胡说!”众人怒吼。
“到底什么病?”君怀彦眸光一黯,下意识地拥紧了怀中的人——老天不会这么残忍吧?他刚刚才看到一点希望,马上就要把她带走?
“咳,”无名过足了瘾,这才突然展颜一笑,慢条斯理,一个字一个字极为骄傲地宣布:“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有喜?”他怔怔地望着无名,愣愣地问:“喜从何来?”
“傻瓜!”方萌轻轻推了他一把,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朵红晕,大大的眼睛里漾着羞涩的笑容:“无名大叔,我,真的有宝宝了?”
“千真万确。”无名捋着胡须,笑得老泪纵横——老天保佑,主公有后了!
“万岁!”逆天十八骑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
“萌萌!你,真的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