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与卡尔之前给他的印象差别太大了,那些足以亮瞎眼的战绩,让卡诺斯无法想象,是怎样一位少年,在枪林弹雨中创造的。
待到转过头,他已经成为自己这位堂弟的部下,他亲眼看到了卡尔的改变,那股冷酷的气息,威严的模样,让他感到陌生,而且背后发凉。
如果不是他还保有理智,他几乎无法把两个人的样子重合在一起,那名总是洋溢温暖笑容的少年,变成了带着冰冷表情的军官。
作为军人,卡尔无疑是优秀的,甚至是成功的。他的指挥清晰明确,他的作战素质无可挑剔,而且总是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不仅让131大队取得了辉煌的战果,还保证了他们较低的伤亡率。
所以说,卡诺斯觉得,自己能够作为卡尔的下属,是幸运的,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戴上上尉的军衔,而且还在残酷的战争中,存活了下来。
而到了美洲,他对卡尔更是另眼相看,甚至萌生出一种崇拜。
没有后勤,没有立足之地,甚至没有友军。在陌生,复杂和不利的环境中,卡尔软硬手段兼施,利用各方势力的矛盾,从左右为难,变成了左右逢源,硬生生打下了一片疆土。
这让卡诺斯感觉,如果战争就这样结束,卡尔回到德意志以后,可能会从政,成为未来站在帝国最高点的人之一。
所以说,他对卡尔的感觉太复杂了,复杂到,几乎无法再看清楚。
“是啊,他的变化太大了,记得我刚认识他时,他还不是这个样子,依然有一点点青涩,毕竟那时候,他才十岁。”
哈斯米哈克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躺在身后的草地上,不再去看河面,而是望起了天。
他依然清楚的记得,在北罗腾堡,卡尔迎接自己等人时的样子。那个略显青涩,但是把身板挺得笔直的少年,那个刚刚见面,就被部下们狠狠宰了一顿的上尉。
时光一去不返,那个时候德意志帝国正值战局不利之时,每个人都显得很紧张,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到卡尔,就忽然让人放松下来,觉得战争,也不过就是如此。
从黑尔戈兰打到勒阿弗尔,从挪威的森林到西线的天空,从空降罗森海姆再到强攻塔拉哈西。
不知不觉中,那个少年,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神”,带领他们从一场战斗,走到另外的一场战斗,而且不断取得胜利,积累起厚厚的功勋。
“好了,就不要谈那个家伙了,还是谈谈我们的鱼吧,我还指望今天晚上能够加餐呢。”
卡诺斯似乎不想再说卡尔了,他今天只是想来钓鱼,碰巧看到了哈斯米哈克,所以才凑过来。
“恐怕不容易,这里太吵了,你的愿望很可能会落空。”
哈斯米哈克露出一个微笑,他看着蓝天上,白云缓缓飘过,微风轻抚脸庞,这种感觉,很舒服。
“要不要打赌,我赌五马克,今天我一定能钓到一条大鱼。”
卡诺斯不以为然,依然紧紧盯着鱼漂,他有预感,今天的他,一定不会空手而回。
“好的,不过我加注,十马克,赌你钓不到大鱼。”
哈斯米哈克来了兴致,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马克的钞票,在卡诺斯眼前晃了晃。
“放在帽子低下吧,今天我赢定了。”
卡诺斯接受了挑战,也从口袋里拿出十马克,然后夹在自己的肩章下面。
这表明他们达成赌约了,比赛正式开始。
或许是老天垂怜卡诺斯,他竟然在不久之后,便钓到一条大鱼,一条至少有三公斤重的河鳗。
“我说过,今天我不会空手而归的。”
把鱼放到鱼篓里,卡诺斯从哈斯米哈克手中抢过那张钞票,然后挑衅般的亲吻了一下。
“好吧,看来今天空手而归的,只有我了。”
哈斯米哈克无奈的一摊手,他损失了十马克,但是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两个人继续这样钓着鱼,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在享受微风吹拂的同时,也把烦恼扔到了风中。
查特胡奇河就这样在他们面前流淌着,它在静静听着两个背井离乡的德意志人在笑着,聊着。
但是这两个德意志人并不知道,就在查特胡奇河下游五十公里处,一名矿工,正在用无神的双眼,看着这条河。
他仿佛失去了灵魂,眼神空洞洞的,一步一步走在河水里,直到河水,淹没他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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