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梅林的裤子……”
特洛卡面色难看地望着这只正在从面前的干瘪尸体中挣脱出来的恐怖生物,一时之间,周围的空气甚至都降低了几度,这可比什么倒吸凉气的效率高多了,甚至作为习惯了阴冷的天气的吸血鬼,特洛卡还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这是什么东西?”他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喃喃自语道,“我之前吸了什么东西的血啊……”
“梅林的裤子?”为了找些话题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气氛,纳吉尼又凑近纳尔逊的耳边,小声问道,“吸血鬼不应该说德古拉的裤子吗?”
纳吉尼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听到这句话后,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轻松了下来,甚至连特洛卡的面色都带上了笑意。
但乐子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摄魂怪的“成长”,周围的空气愈发冰冷。
起初,这只摄魂怪皱成一团,小到足以从一个人的眼眶中挤出来,但随着暴露在外的躯体越来越多,它皱巴巴的袍子鼓胀起来,仿佛凭空生出了骨架将这件破烂的黑袍撑了起来,很快就变得和寻常的摄魂怪一模一样。
亲眼目睹一只腐朽的怪物被一个绝望的灵魂分娩的过程比直接被摄魂怪袭击更能带给人震撼,在某种属于博金·博克的邪恶魔力的催化下,布鲁斯剩余的一切都作为这只摄魂怪成长的养分,可能是因为它刚刚诞生的缘故,它并不像寻常的摄魂怪一般汲取周围的所有快乐和温暖,反而如同布鲁斯灵魂最后的绝响一般,将死气沉沉的情绪肆意地像周围播撒。
特洛卡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摇摇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牵动面部神经的力气都懒得出,喃喃道,“我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摄魂怪对情绪的感染是天生的才能,哪怕不畏惧它的人,心情也会不由地受它影响,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丧,汤姆撇了撇嘴,挥动魔杖。
那只曾经和纳尔逊的银隼战斗过的黑蛇从尸体下的泥土中冲出,狠狠地咬到了摄魂怪的脖子,在它和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蛇猛地缩回身体,将摄魂怪拖入了地底。
“呼,好多了,”纳尔逊长舒一口气,望向黑蛇冲出的位置,那里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大坑,布鲁斯的尸体已经消失了,想来是已经落入坑中了,“我还以为会是自爆还是什么大场面呢,作为黑巫师,这一手还真是温柔。”
“哼。”汤姆收回魔杖,一抹黑烟从坑中袅袅升起,紧接着,周围的落叶和泥土被一阵狂风卷入坑中,很快,那里只留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真是受人玩弄的家伙呢,连死了也这样受人愚弄。”
“他应该也很不甘心吧。”纳吉尼望着土堆眨了眨眼睛,可能过不了几年,这个土堆都会消失不见了,“临死之前还把最重要的记忆传递出来,应该是想要别人帮他报仇吧,可能在他的内心深处,也认为那个黑商老头是在做坏事吧。”
“那又怎么样呢?”汤姆摇摇头,半是怜悯半是不屑地说道,“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咳咳……”恢复了平静的特洛卡忽然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他咬了咬嘴唇,开口道,“几位,我回阿尔巴尼亚还有些事情,就不在这儿麻烦你们了,如果你们什么时候回伦敦,可以……”
眼看着自己罗里吧嗦的告辞惹得汤姆眉毛越抬越高,特洛卡马上住了口,哭丧着脸说,“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你们的事情告诉别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吸血鬼,真的不配掺和进这种事……什么海尔波,什么黑巫师,什么魂器,我完全不知道这些词的意思是什么!”
“你听见的还挺多。”纳尔逊打趣道。
“哦……梅林,”特洛卡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整张脸马上垮了下来,他先是嘀咕了一段谁都听不懂的奇怪语言,紧接着说道,“我可以订牢不可破的誓言,如果你们还不放心,遗忘咒我也可以接受。”
汤姆望着神色紧张的特洛卡,只觉得有趣,于是问道,“你知道一直蒙面的人在什么时候会摘下面具吗?”
“我知道!”特洛卡马上换上一副悲壮的表情,回答道,“在不需要伪装时,比如说,你会觉得面对一个死人没有必要保守秘密……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临死之前,我想和我的老主顾们见一面,比如,比如……比如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是我店里的老主顾,我还欠他两瓶好酒!”
“背的还挺牢!放心吧,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纳尔逊挑了挑眉毛,如果让他自己背刚刚那段话,那绝对是背不出来的,没想到特洛卡还有这种记性,他拍了拍特洛卡的后背,把他从椅子腿旁边拉起来,一只手帮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另一只手伸进口袋。
“一忘皆空。”
一阵白光闪过,特洛卡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揉着有些鼓胀的肚子,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道层层叠叠的重影,强忍着呕吐的,特洛卡扒在桌角前,望着桌上的大碗中一盘赤褐色的小野果,断断续续地说道,“阿不思……找到族人以后还有半个多月时间他们才来,我一直在那里等着吗?”
“你把他变成傻子了?”纳吉尼担忧地问道。
“我高估了吸血鬼对魔法的防御,”纳尔逊摇摇头,“没关系,他应该只是有点儿恍惚,我带他去找人治疗一下。”
说罢,他拽着特洛卡的胳膊,消失在了原地。
“别说,还挺像邓布利多的。”汤姆站在一边,冲着桌上的果盘傻乐。
“看样子吸血鬼对魔法的防御还算挺强的,”罗伊纳打趣道,“纳尔逊的变傻咒反弹到了斯莱特林身上。”
“我去收拾一下。”纳吉尼挥舞着魔杖,像初学者一般拖着桌子向后院走去。
……
“罗伊纳女士,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汤姆倚靠在一条攀附着栅栏的藤蔓上,轻声叫住正在背对着他除草的罗伊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