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
里奇瞪大眼睛,不顾傲罗的劝阻,一把推开监牢的铁栏,冲到了沙菲克的身边,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在停顿了几秒后,&nbp;&nbp;他瞠目结舌地转过头,盯着纳尔逊手中的魔杖。
“我说了,他自裁了,死得很不体面,我只是恰逢其会,”纳尔逊皱起了眉头,说道,“刚好从这里经过罢了。”
里奇松开手,沙菲克的脖子无力地软了下来,官的头从他的手中滑落,磕在冰凉的椅背上,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一个曾经好几年压得他喘不过气甚至在被送入阿兹卡班后也像一枚烫手的热山芋一般难以下手的人竟然就这样死了,里奇本以为沙菲克至少会在临终前通过运作离开阿兹卡班,体面地死在阳光下。
他带着纳尔逊来到阿兹卡班,又何尝没有抱着诱发两人冲突进而解决沙菲克这个心头之患的想法,但看着这个亲手提拔他成为部长又教会了他玩弄权力的逝者,他的心中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里奇部长,你怎么了?”
纳尔逊注意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四周阴冷的不适感愈发强烈,那些挡在外围的训练有素的傲罗们甚至已经无法召唤出完整的守护神了,而被夺去魔杖、等待被指认的嫌犯们几乎都已经被摄魂怪带来的恐惧吞噬。
“呼神护卫!”
他的眉头一紧,胳膊一挥,一只银隼从袖中飞出,凌厉地向靠近的摄魂怪扑去,&nbp;&nbp;守护神的光芒相比他曾经召唤时更加锋锐明亮了,&nbp;&nbp;如同一把把刀刃一样,将伴随着摄魂怪翻滚而来的黑雾绞成了片片残骸,而那些早就习惯了守护神的狱卒们在见到这只银隼时却再次被唤醒了本能的恐惧,向着它们来时的方向抱头鼠窜。
城堡中的空气很快没有那么冰冷了,傲罗们也得以腾出手来,化出片片银雾,驱逐着不听命令的摄魂怪。
里奇心里好受多了,他抬起头,感激地看了纳尔逊一眼,叹息一声,说道:“这样的人物不会自杀的,哪怕他再落魄,再不堪。”
“他会的,”纳尔逊从沙菲克垂落的胳膊努了努嘴,说道,“你瞧瞧他的指甲缝里,那有一块锋利的刀片,他就是靠那玩意儿了结了自己。”
里奇抬起沙菲克的胳膊,在右手食指的甲缝中,一抹沾血的寒芒映入眼帘,深深插进指甲盖的刀片光是看着,就感觉背后发痒,&nbp;&nbp;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刀片藏在这种地方?他难道不怕疼吗?
里奇捏住刀片的刃,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一把将它拔了出来,带出了几滴干涸的鲜血,沙菲克尚留体温的尸体本能地抽动了一下,里奇受惊,刀片从手中飞出,插在了纳尔逊的脚下。
他低下头,看着这片被血覆盖的金属,隐约可以看出它并非一片真正的刀片,而是一块被打磨得锋锐无比的徽章,银色的质感让纳尔逊一度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嘉德骑士团勋章,但定睛一看,这竟然是一角沙菲克家族的家徽——这个显赫的家族习惯将历届族人的光辉事迹铭刻在家徽上,而沙菲克手中的这一角,恰好是属于他本人的。
“沙菲克官不会自杀的。”里奇坚定地摇了摇头。
“但事实就是他自杀了,”纳尔逊有些不满了,合着我刚刚和你讲了半天都是说废话?他的语气变得枚那么客气,“部长大人,如果你想看,我可以给你播放一段录像。”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里奇摇了摇头,“他的生命不止属于他自己,如果他死了,我们才会真正少去很多阻力,而杀死他的人将会收获得数量庞大的投效,投奔强者,早已是几千年来巫师们的习惯了。”
“那就恭喜你,杀人犯部长先生。”
纳尔逊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了,挥动魔杖,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下班时间到了”。
……
当纳尔逊回到尼克劳斯宅时,一身的疲惫突然向他袭来,明明今天只是打扫了一遍办公室的卫生、铺设了一张包裹魔法部大楼的网、又出了一趟差,但感觉却比在霍格沃兹时经历了一次考试周还要劳累。
“这就是上班的感觉吗?”他挠了挠头,在邻居的注视下推开了花园的们,和花园中辛勤劳作的炼金人偶们打过了招呼,看着对称到赏心悦目的花园,总算觉得有些好受了,“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啊?”
房子里,汤姆生无可恋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周边被滚滚的灰尘环绕,一只只挥舞着扫把拖布的炼金小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打扫卫生,他几乎已经无处下脚了,一只举着吸尘装置的炼金人偶从他的脚边经过,用手柄碰了碰汤姆的鞋面,他应了一声,无奈地抬起脚,让出给它们工作的位置。
随着门外响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些小小的人偶加快乐速度,周围的杂物和灰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地板和家具变得纤尘不染,当门把手被从外面转动时,正巧完成所有工作的人偶们钻回了他看不到的角落,汤姆总算可以把有些发麻的双腿放下来了,他本想直接把脚搭在桌子上,但看了看干净到足以当镜子使的桌面,他还是把脚放在了地上。
“天老爷,你可算回来了,”汤姆抬起头,瞅了瞅推门进来正在门口的地垫上蹭着鞋底的纳尔逊,在看到纳尔逊的手中空无一物后,他失望地撇了撇嘴,“周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一年没来伦敦,周围的饭店、商店什么的都不见了,真离谱,你知道吗?以前科尔夫人奖励成绩好的孩子时会带我们去吃的热狗店变成了一家卖法兰绒的布料店,方圆几英里没有一家能坐下来好好吃饭的店。”
“这里之前遭受的轰炸最少,所以地租在战后都有或多或少的涨幅,”纳尔逊站在原地,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所以那些利润低的店开不下去了,反而一些高利润的生意抢破头想要在这里盘一间铺子,很多人觉得这里能给他们的生意带来好运。”
“认真的吗?”汤姆觉得难以理解,“周围的居民能买得起那些店里的货物吗?什么古董金器,什么宝石首饰,没一件能用的,咱们这个街区,除了这一排从法国逃来的移民者,就只剩下一座孤儿院和一座教堂,谁会买那些东西呢?至少留一家饭店给我们吃饭吧。”
“正如你所说,大家条件都不好,谁又会去外面打牙祭呢?”纳尔逊眨了眨眼睛,“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吗?”
他脱下大衣,把它挂在门口的置衣架上,用一旁的鸡毛掸子扬了扬大衣下摆沾着的从阿兹卡班带回来的灰,脚尖在地垫上轻轻碾了碾,一簇簇蓝色的小火苗倏地冒出又熄灭,将这些肮脏的灰尘燃成了灰烬,做完这些后,他摘下头顶的软毡帽,把它扣在了大衣上,向厨房走去。
“当然没有,我又不会把自己饿死,你早上不是给我留了点儿早饭吗?我睡到中午把它吃了,”汤姆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歪着头冲厨房的方向喊道,“你终于良心发现准备给我做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