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你误会了,克莉斯,”纳尔逊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不需要监视你,我也没有监视你的动机,这些都只是一个家长有权力知道的信息,里德尔先生虽然也很关心你,但他作为麻瓜并不能看懂这些东西的含义,所以你的成绩单和教授评语就寄到了我这里。”
“你怎么知道——”
“你可能不知道,成绩单里还有学生活动的部分,包括社团活动之类的,这只是简单的分析,不瞒你说,作为决斗俱乐部的一份子,虽然没怎么参加过社团活动,但活动时间我至少还是清楚的,你既然能够在社团考勤里取得这样高的分数,自然不会参与得很少,学习的时间就被大大地占用了,”纳尔逊摊开手,笑道,“如果没有良师,恐怕你的魔咒课也要考出和其他科目一样糟糕的成绩了。”
克里斯蒂安的头越埋越低了,几乎要藏到桌子下面,她清楚纳尔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她找不出理由辩驳。
直到门口的风铃声再次响起,余光中出现了汤姆的身影,她立马挺直腰板,假装自己被面前的饭菜呛到了,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我没钱。”汤姆走到纳尔逊面前,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说道,“我没带钱。”
“你就不能从你的口袋里随便掏两枚宝石出来随便找个珠宝店当了吗?”纳尔逊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丢给了汤姆,“别来骚扰我了,你没看到我正在和克莉斯谈心吗?”
汤姆转头向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的克里斯蒂安望去,叫了她一声名字,又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嗯。”克利斯蒂安应道。
“纳尔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好吗?我不会说我为了你好这种话,我希望你能做出自己的权衡,你是个成年的女巫了。”
汤姆尽力地抚平话语中的情绪,转身捏着钱包离开了店内。
“嗯。”
克利斯蒂安又低声应了一声。
“哦,汤姆啊,我和他一早就商量过了,你知道的,他这个人脾气不是很好,我担心有他在这里,特别是谈话进行到这种地步了,我们可能会没办法好好说话。”纳尔逊说道,“我不想让你假期的第一天就变得不愉快,克莉斯。”
“我怎么敢……不愉快呢?”克里斯蒂安怯生生地低下了头,她感觉自己并没有坐在餐桌旁边,反而坐在威森加摩的审讯室里,她刻意地压低着自己的视线,让原本和她平视的纳尔逊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法官,“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她的两只手交叉着摆在餐桌上瑟瑟发抖,像极了被手铐铐起来的模样,叉子颤抖着从指尖滑落,汤汁落满了手背。
“我像听你亲口说,克莉斯,”纳尔逊拿起餐巾,帮克里斯蒂安擦干净了手背,又在两只手上拍了拍,柔声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把你抓起来,也不会把你交给傲罗关进阿兹卡班,我只想知道,塞克斯教授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能够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和她混在一起。”
“我发誓,我没有透露任何霍格沃兹的消息给她,”克里斯蒂安好像刚被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汗水打湿了头发,抖得和筛糠一样,哆哆嗦嗦地说道,“我发誓,她也没有问,我的确和她保持联络,但都是请教一些魔法上的问题,除此之外也只是闲聊,我可以……我可以和你签订牢不可破的誓言。”
“我相信你,克莉斯,牢不可破的誓言就不用了,”纳尔逊眨眨眼睛,“非主观的行为也会被算在誓言中……克莉斯!”
他突然抬高声音,克里斯蒂安被吓得差点儿从座位上掉下去。
“怎……怎么了?”
“不要这么畏畏缩缩的,我们在讲话,不是在拷问,我不是法官,你也不是犯人,”纳尔逊沉声说道,“抬起头来看着我,你想保护梅丽莎·塞克斯吗?你连你自己都控制不了,如何保护一个比你强大那么多的人?你有什么立场替她隐瞒?你有什么本事替她隐瞒?你连说谎都说不明白,刚刚那样局促,是想快点儿离开去通知她吗?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她,就给我一个你不得不保护她的理由,而不是在这里消磨我对她的耐心,她不是你,她不是我的亲人,更不是我的妹妹!”
克里斯蒂安从未见过这样的纳尔逊,这哪里是她温柔的兄长,哪怕她从未见过格林德沃的真容,但在此刻,她觉得那位黑魔王应当就是这样的气势。
“我……我是一个骗子的女儿,却连谎话都说不好。”她咬着嘴唇,眼中噙着泪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面对暴风雨的小船那样无能为力,只能祈祷天象的怜悯,“我也不想这样……”
“我必须提醒你,克利斯蒂安·朱维尔,你不是谁的女儿,也不是谁的傀儡,你只是你自己!”纳尔逊振声说道,“梅丽莎·塞克斯潜伏到伊法魔尼,并不是像她告诉你的那样躲避仇人,她的仇人早都自顾不暇了,她的真正目的是接触一种足以扭转一切的重要魔法的发明者,而她勾结第二塞勒姆伤害和你一起学习六年的同学们这一行为更加难以解释,你不愿意说吗?”
听到纳尔逊的叙述,克利斯蒂安的情绪几乎崩溃,她想要说,但她的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你不愿意说吗?”
纳尔逊再次发问,但回应他的只有含糊的呜咽声。
“我明白了。”
纳尔逊点了点头,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将茶杯里最后的茶水一饮而尽,就在克利斯蒂安在为他即将离去的动作而松了口气时,他走到了女孩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四目相对,纳尔逊看着克利斯蒂安震动的瞳孔,叹息一声,说道,“我现在要带着你一起,亲手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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