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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小巷(1 / 2)

“这些该死的外来者,最近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柏林,一间装潢奢华的宴会厅中,一个肥胖的男人正在用一口啮齿撕咬着盘子里带血的净排,刀叉被他丢到一边,一双浑浊的墨绿色眼睛满是恨意地盯着脚下行人稀疏的街道,他的目光很快投到不远处的威廉皇帝纪念教堂,&nbp;&nbp;伸出发黑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底流过一丝饥渴的贪婪。

“我的人上周死了三个,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交代?”长桌的一角,一名高大的黑人慢条斯理地放下刀叉,抬起头瞥了胖男人一眼,扬起下巴说道,“我们上上周就给了你交代,&nbp;&nbp;今天离满月还有一个星期呢,&nbp;&nbp;你的脑子这么快就不够用了吗?”

“里伯恩……”胖男人咬着牙,&nbp;&nbp;粗硬的黑色刚毛从他的毛孔中钻了出来,脸上呈现出狼或者犬类的特征,滴着血的牙齿散发出腐肉的臭味,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手中的净排,迸了他一脸血,“你这个被英国巫师吊起来打、丢人现眼的家伙,你信你自己说的话吗?什么叫被麻瓜的反抗者杀害?麻瓜什么时候能打败我的狼崽子们了?”

“只要你们够蠢,猩猩都可以撕碎你和你的狼崽子,”假扮里伯恩的巴黎艰难地咽下口中重口味的牛排,嗤笑道,“可能这就是猩猩能够成为狼类天敌的原因吧,因为你们足够蠢。”

“你——”胖狼人猛地一拍桌面,肥厚的手掌变成了狼爪的形状,绿的发光的狼眼也变得嗜血起来。

“好了,&nbp;&nbp;不要吵了,我们今天是来共进晚餐的,&nbp;&nbp;不是让你挑衅无赖帮的,&nbp;&nbp;”长桌的首座,&nbp;&nbp;一个容貌普通的老人抬起头,阴恻恻地说道,尽管看起来这只狼人只需要一秒就能撕碎他的喉咙,但在他开口说话时,长桌上的众人都放下餐具,认真地听他讲话,也许是因为他的强大、财富亦或是权势,又或许只是畏惧那只在眼眶中疯狂转动的幽蓝色眼睛,“我让人用闪回咒重现了那三只狼人死去的场景,它们尽管受到了魔咒的伤害,但在临死之前,仍然采取了对付麻瓜的魔法,所以它们就是死在了麻瓜手下,这是盖棺定论的事实。”

“你自己相信吗?”狼人压抑着愤怒,用最后一丝理智让自己不要造次,“在无赖帮的地盘上,我的孩子们被魔法打死,你不说这是无赖帮的巫师们干的就算了,&nbp;&nbp;居然还说是麻瓜做的?麻瓜怎么使用魔法?像他们该死的神祈祷吗?然后就像这个满口谎话的里伯恩一样被雷劈死吗?”

“不要质疑我的判断。”

“可是——”

“我收到一些消息,”长桌的尾部传来一道新的声音,“世界上似乎出现了一种能够让麻瓜使用魔法的方法。”

“我的人遭到了麻瓜的袭击,”讨论加入了越来越多的人,“这种……魔法?我们姑且称之为魔法,在巴黎万博会上曾经就出现过,只是纽蒙伽德封锁了消息,根据一些流言,这种魔法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了。”

“更早的时候?”

“我会让人跟进调查这件事的,如果这种说法是真的,那就是触动了我们的根本,一定要找到源头掐灭它,”桌首的老巫师终止了讨论,说道,“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我们魔药的稳定货源已经确定会无限期地停止供应。”

“该死……”

“哦,天哪……以后可怎么办?”

“没有毒液配药,我怎么控制那些不安分的家伙?”

“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贱人!”

“不用你杀,”桌首的老巫师再次打断了他们刚刚开始的抱怨,“我有早于英国魔法部的可靠消息,她已经死了,在这方面,我们是利益一致的,必须找到新的货源,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找到替代的方法……第二件事,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

宴会厅霎时陷入了寂静,怀疑的目光在桌面上相撞着,只有沐猴而冠的乐手们吹奏的悠扬乐曲从窗户飘出,回荡在窗外镶金戴银的街道上。

在街道的末端,威廉皇帝纪念教堂旁,一条小巷中正在发生一起在座的黑巫师间的谋杀。

小巷的对面,几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

“这位小姐,您是第一次来斜边巷吗?”

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的克利斯蒂安低着头走在靠近斜边巷的小径上,她刚从一条抄近道的小巷出来,左手抱着右边的肩膀,珠串小包挂在胳膊上,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这是许多年前,她还是一个惯偷时养成的习惯,她喜欢先用肩膀撞到自己当日的目标,在道歉的过程中,扶着肩膀的手得以轻松地伸进对方的口袋,将鼓鼓囊囊的钱夹用手指夹出来。

“砰!”

一个毛毛糙糙的小男孩从克利斯蒂安的身边埋着头跑了过去,两个不看路的人撞在了一起,他们的身体以同样的姿势侧开,彼此滑了过去,消失在人流之中。

她在街边看到了一件类似的机器——一只装满洋娃娃的玻璃盒子,只需要投入一枚钢镚,就可以利用盒子外面的摇杆操控里面的铁爪,有概率夹起里面心仪的玩意儿。

起初她被这台抓娃娃机里的洋娃娃吸引,对于一个童年中缺少这种玩具的女孩来说,它的确拥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当她看清铁爪的行动轨迹后,那段以扒窃为生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浮现脑海,仿佛一只鞭子在身后甩着,将她驱离自己的目的地。

周围静悄悄的,这几年她很少在伦敦游览,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地怎么走——一条她打记事起就住在那里的小巷,一条肮脏狭小、被各种违章搭建的危房挤得几乎无处落脚的小巷,一条充斥着骗子、强盗和扒手的小巷,一条无数次被警察甚至军人扫荡、但总能在不久之后重建的小巷,一条堆积着这座城市最肮脏最丑恶的垃圾、连伦敦的市政厅也出于成本与治安的考虑默许存在的小巷,一条紧邻着伦敦最繁华街区的阴影中的小巷——和她同样年幼的同伴在那里被折断手脚造成残疾,然后扔在一墙之隔的金融街上向那些衣着光鲜的绅士小姐们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