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中有事,我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估摸着也就一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今日的太阳不算好,外头有些阴沉沉的,搞得我的心情也跟着糟糕了起来。
打开门准备告辞离开,一个小厮便迎上来说他家公子已经醒了,听说我昨夜留宿在他家,非得和我见上一面不可。朱大娘子怕他激动,让他伤好后再和我相见,却不知这小子从哪儿听来了我不日便会离京的消息,吵着闹着的就要下床,还不肯喝药,眼下正在房间里闹着呢。
闻言,我赶忙回屋穿好衣服,倒了杯凉茶漱了漱口便急匆匆地赶到了朱正轩的房间。
还没进屋,我就听见他正苦苦哀求朱大娘子“母亲啊,母亲!儿子好不容易交到了这么一个真心的朋友,眼下他就要走了,儿子这身子怕是没法儿为他送行了,您就…就让儿子见见他吧!”
朱大娘子的声音中透着心疼“我的儿啊,你就别再乱动了!你瞧瞧这床单上,可都是你的血啊!你说你这还没见到人呢就激动成这样,若是真见了面,还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你且乖乖听母亲的话,老老实实在床上躺
着,先把药喝了,让余大夫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可莫要再乱动了!”
母子二人在屋里争执得凶,我赶忙推开门走了进去,高喝一声“正轩兄声如洪钟,气力也足,看样子应该是用不着人照顾了。罢了,亏得我一起床就急匆匆地往你这儿赶,感情是白来了。得得得,您朱大公子气性大,跟自己老娘说话都这么大呼小叫的,我也就不多久留了,随你折腾去吧!”
说着,我便要转身离开,朱正轩立刻慌了神,忙不迭地叫道“陆兄!陆兄且慢!我…我这不是着急吗?别别别,我知错了还不行吗?”
说着,他便转头拉着朱大娘子的手道“母亲,孩儿听话,孩儿这就喝药!”说着便接过了旁边婢女手中端着的瓷碗,一仰头来了个一饮而尽。
我这才发现,那婢女不是别人,正是朱大娘子一直全力藏着的千枝。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朱大娘子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此事后面再说,我便也不再多言了。
见他乖乖喝了药,我便接着说道“行了,你且把背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吧,等收拾好了我再进来,这满屋子的血腥味儿,哪是说话的地方啊?”
说罢,我便转身离开了房间,朱大娘子随后跟了出来,先吩咐一个小厮去请余大夫过来,随即便拉着我的手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好孩子,有劳你了!”
我笑着说道“夫人客气了,正轩兄视我如亲人,我自然也是顾念着他的身体的。昨日我已简单查看过了,朱大人下手虽狠,却也多半是做做样子,并未伤到根本,只要好生静养,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朱大娘子点点头道“陆公子所言与我家大夫说的一样,就是这小子不是个安稳性子,过一阵子就要折腾,又不好把他锁在床上,且由他闹腾去吧。”
二人说了会儿闲话,朱大娘子有些局促地说道“方才那孩子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妥,若是让陆公子不快了,我这个为娘的先在这儿给您道歉了!”
说着,她便作势起身要给我鞠躬,我慌忙起身拦住了她,有些奇怪地问道“夫人这话说得晚辈有些不明白了,正轩兄只是真情流露,又没说我的坏话,有什么好怪罪他的呢?”
朱大娘子竟带着些扭捏地说道“我这儿子啊,被我和他父亲给娇惯坏了,说的那话倒像是闺阁中的姑娘思念情郎一般,实在有些不成体统,我…我这不是怕陆公子误会我儿有…有…哎呀,反正就是他那些话说得不太合适,还请您见谅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话说到了这会儿我才有这感觉,方才在门外听他苦苦哀求母亲非要和我见上一面,那感觉还真像是被关在家中出不了门儿的寻常女子,如今被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被一股寒意笼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推荐下,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不过随即我便摒除了大脑中那些不好的想法,安慰朱大娘子道“夫人不必担心,晚辈虽是个江湖人,少时却也读过不少书,有些道理自是明白的。正轩兄与他父亲一般,性子耿直,待人真诚,一时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有些引人误会也是正常的。何况谁说男子之间的友谊就该像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了?便是如今恋人之间常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初不也是形容兄弟情、战友情的吗?”
<scrpt></scr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