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陶贺宇吗,你小子怕不是忘了,总督在我朝并非常设官位,往往都是京官下巡的时候顺手封的,算不得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官职,自然也没有特定的府邸。可陶贺宇不光在金陵有宅子,还常住此地,这其中显然有问题。此人在江南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了,早期只是作为二品都御史频频巡视江南,到后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就这么留在了江南,成了我朝罕见的常驻总督。连当今圣上都一直没有表态,其背后的关系只怕不那么简单。咱们对他最多也只是利用,若是真的牵扯出了什么大事儿,到时候倒霉的可是咱们。陶贺宇啊,敬而远之吧…”
凌朝不忿地啐道“老贼倒是有些手段,可他的表现越是反常,不就越证明他身上藏着不少秘密吗?咱们若是不查,还不知道他要继续祸害江南百姓多少年呢!”
我摇摇头道“傻小子,你觉得若他真的是个为所欲为、目无法度的赃官,他这特别的总督职位还能坐的稳吗?事实上,你随便拉个身边的百姓过来问问,这陶贺宇在江浙地区的官声可是一片好评,压根儿不比邱大人、吕大人和邓大人差。这家伙能在此地呆这么长时间还不回京,甚至原本的工部尚书之职都被新人接接手,正式留在了江南,与他过去做出来的成绩还是有很大关系的。再加上他和幕延苍过从甚密,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总督就成了半个巡抚,其想法自然也就有了实权保障,何愁他做不出像样的成绩?”
“根据密情司发过来的情报,这些年江南地区的赋税有所降低,总体税款却比往年还要高出了几分。圣上那是大为欣慰,
还亲笔写信褒奖了陶贺宇和幕延苍。有如此光鲜亮丽的外表,又岂是咱们几句话就能诋毁得了的?”
“哎…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凌朝背着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我笑着怼他“瞧瞧这江南风光,金陵城如此繁华,竟被你说得如此不堪,若是让人听了去,非得暴揍你一顿不可!”
二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客栈,好好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就出门寻了个门面,花一百多两银子给盘了下来。这铺子原是个生意火爆的酒楼,却不想惹上了冤家对头,短短几天时间就被折腾得财务亏损严重,连伙计的薪水都快发不出来了。
老板将毕生积蓄都投在了这酒楼上,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心灰意冷之下终于决定放弃一切,带着家人回乡下养老,这才只要价一百多两银子,否则这么大的酒楼,这个价格是肯定拿不下来的。
老板姓胡,江西人,早年跟着商队运货,学了不少经营技巧,等攒够了钱便在家乡开了个小饭馆,生意十分火爆。到后来,胡掌柜便决定干一票大的,拖家带口来到金陵,梦想着能将自家饭馆做成连锁企业。当今天下,能做到遍布全国乃至全省的饭庄根本就没几家,他这个梦想倒也不算特别夸张。
可惜这世上处处都有艰难,为了发展,适当的商业竞争自然就少不了了。可惜他一个外来户,人脉财力都算不上强,怎么和人家本地富户斗?到头来落得个倾家荡产,黯然回乡的下场,也算是为他的梦想画上了一个残忍的句号。
听他说完往事,我和凌朝也不觉动了恻隐之心。横竖盘下这家饭庄就是个幌子,实际上只是为了暂时安顿周全一众人,我索性便提出来一个想法,让胡掌柜留下来继续经营,顺便将情况简单地告诉了他。
胡掌柜本本分分地做生意这么多年了,一开始听到我提出的条件那是一万个不情愿。毕竟他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好是坏,身后又有一大家子人要养,自然没这个勇气和我们冒险。
不过我也不急,又掏出五百两银子搁在桌上“胡掌柜,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这些钱,是您一年的薪水。另外我也请您想一想,您在这金陵城可以说一无人脉二无生意,我们就是真的要找人合作也总不会选上您不是?再说了,若是我们真想做什么坏事,那自然要保证这儿都是自己人。您一个外人,若是将我们的计划给说出去了,岂不是白白耽误我们的事儿?”
“说实话吧,主要是我那几个朋友实在不会经营饭店,只有一把子傻力气,若是没有个像样的人带着他们,这饭店迟早要关门儿。我可以不在乎营业额,可毕竟是我亲自盘下来的铺子,若是就这么关张了说出去我面上也无光不是?”
这话说的在理,胡掌柜思索片刻,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他有个条件,就是不管我们在密谋什么,都不能将他和他家人扯进来,否则他定会在第一时间报官,将我们全都给抓起来。
我有些好笑地答应了他的条件,这位啊,看样子也是个没什么城府的,怪不得短短几天就被人家给折腾成这样,感情压根儿没想过要怎么和人家斗啊!
我虽然答应了,可胡掌柜还是不放心,非要将这条也加在契约里签字画押,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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