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朝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十分冷静,可毕竟那是他娘亲送给他的礼物,他怎么舍得让外人随便触碰?
好在高权倒是懂事儿,拔出短刀细细瞧了瞧便插了回去,还算小心地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随即说道“好了,这位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就请问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高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我都不是傻子,我想问什么,您难道不知道?”
高权也确实不是个蠢人,同样漏出一抹笑容说道“二位公子莫怪,只是这在大街上随随便便碰上一个就是点穴高手,还正巧在我家公子最需要的时候帮了他一把,这种事儿若是发生在常人那里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发生在总督公子身上,其中或许就会出现许多不定因素。二位公子刻意遮掩身份,收敛气息,任谁瞧了都会觉得可疑不是?高某这也是例行公事,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说着,他便像模像样地朝我们鞠了一躬,又拿过凌朝的短刀双手递还,彬彬有礼的,让人想骂他都想不出什么词儿来。
随即,高权朝我们身后招了招手,我和凌朝一回头,一个小厮正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走过来。高权将盘子上的红布揭开,金灿灿的光芒立刻照进了我们的眼睛。
小爷我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当初陆叔因为镖局资金周转不顺,就打算卖一些没什么价值的私人藏品来缓解压力。当然了,他的世界观在有些时候和正常人还是不太一样的,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颗硕大的北欧珍珠。消息传出,无数识货的行家纷纷聚到了束河,拍卖珍珠的那一日,无数巨商富贾纷纷抬着整箱整箱的金银珠宝前来参加竞拍。北欧珍珠虽然常见,却也是漂洋过海送过来的,光这一截运费就不可小视。再加上这世上有几个婴儿拳头
般打小的珍珠啊?这玩意儿就是有价无市,可对陆叔来说,这不过就是个比别的珍珠大了一些的同类罢了,就像咱们普通人评论大石头和小石头似的,跟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就这样,这颗珍珠最终被一位山西富商拍得,成交价为三十三万两白银。寻常人或许会觉得花这么多钱买一颗大一点儿的进口珍珠,这人绝对脑子有病。可只有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人明白,这颗特殊的珍珠代表着多大的面子,能为主人办成多少事儿?说白了,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卖了这一颗珍珠,整个镖局就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招到了大量镖师,新建了大批员工宿舍,正式踏上了争霸镖局界的新征程。
犹记得拍卖结束的那一日,那山西富商并没有带着太多现银,却随身带了不少精纯的黄金。两边儿一合计,都觉得再去换钱、数钱什么的怪麻烦的,索性就用这批黄金和大量银票支付了这笔费用。当时看着满满大半箱子的大金块和厚厚的一摞银票,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隐隐有意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等我娘从广东探亲回来,得知自己一直很喜欢的那颗珍珠居然被陆叔轻描淡写地给卖了,当时就气得拔了刀,冲到陆叔房间里闹了起来。要不是大家舍命相救,只怕“传说中的金海渔夫英年早逝,死因竟是一颗特殊的珍珠”的报道早在十几年前就该被各路小报散播得满大街都是了。
我虽然能保持冷静,坐怀不乱,不为金钱迷了心智,可凌朝这傻小子却顿时瞪大了眼睛,虽然他爹娘的俸禄都十分可观,却对唯一的儿子奉行“穷养儿,富养女”的区别对待。在没遇到我之前,凌朝连十两银子铸成的银锭子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如今这么一大盘金灿灿、亮闪闪的黄金摆在面前,他能继续保持高冷形象那就出鬼了!
看着他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我不得不咳嗽两声,提醒他注意一下形象。这小子这才有些尴尬地擦了擦嘴角,看起来很是滑稽。
看了看高权的表情,我轻笑道“总督府果真大手笔,随便一出手就是两千两黄金。豪气,真是豪气!不过话说回来了,据在下所知,我朝总督并非定职,俸银多少也并无定数。那不妨索性就按当朝一品的水准来看吧,我朝正一品太师的月俸是八十七石,折算成白银就是四十三两五钱,一年的俸禄也就是五百多两白银。而时下白银和黄金的兑换比是一比十,两千两黄金,折算成银子就是足足两万两,是堂堂太师将近四十年的俸禄啊,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拱手送人,未免…”
说到这儿,我故意停下来观察了一下高权越老越黑的脸色,选择了适可而止。这不是我故意挑衅,只是想看一看这总督府的风气究竟如何。我朝在贪腐方面素来查的很紧,京官若是被查出有贪污百两者就可能有杀头的危险,更何况千两黄金呢?若是高权此时表现出些微的恐惧或者不安,那就证明他和他家主子是一个德行,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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