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侯大夫的表情变化。当听到妙手仁心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嘴角明显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看样子显然是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不过如此看来,这个侯大夫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医者仁心,就算犯了什么错误,到头来也还是以慈悲为怀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算对他严刑逼供了,朝张雄使了个眼色,我随即对张娘子道“嫂子,听到了吧?人家侯大夫都这么说了,您就别再着急上火啦!得,我去送侯大夫回去了,您帮着张哥把绷带再缠上吧,恢复阶段吗,还是要小心为上!”
张娘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张雄则目露凶光,一副恨不得把侯大夫大卸八块的凶残表情。为免被看出破绽,我半推半请地把侯大夫弄出了房间,躲过了张雄的一道道眼刀。
走到门口,侯大夫转身与我拜别“小兄弟不用送了,都是街里街坊的,你这也太客气了!”
我笑道“侯大夫您才是真正的好人啊!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声名在外,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好榜样啊!”
“榜样…”侯大夫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年轻人有理想,这是好事。可也要记住,选榜样的时候可得擦亮了眼睛,若是选错了人,那可就…哎,罢了罢了,老夫先行告辞,后会有期了!”说罢,侯大夫便朝我一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前辈教育的是啊,这做人呐,就得弄清楚个是非黑白,有
些事儿呢,做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可这纸里它终究包不住火啊,是选一条光明的前路还是一条道走到黑,这个选择,咱们谁可都得做好了,要不然的话…可就要万劫不复喽!”看着侯大夫的背影,我笑着说道,随即就看见他身形一滞,然后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道“是…小伙子说的是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哈哈哈…”
尴尬地笑了两声,侯大夫终究还是没有选择说出实情,转过身去就要离开。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侯大夫之所以会这么做,八成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好处,欠了什么人情,却极有可能是被人威胁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丑事的。
“老爷子,铺子里若是不忙的话,咱们就换个地方说话吧,既然今日投缘,我便请前辈去喝杯茶,如何?”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要知道他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毕竟这人威胁侯大夫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了张雄,那十有也不是个善茬,即使侯大夫真的能守口如瓶,却终究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若是不尽早解决的话,连他日后恐怕都会有危险的。
可我有心救他,侯大夫却不知我本意,听我说完便有些慌张地拒绝道“不了不了,我…医馆那边儿还有点儿事,下回吧,下回吧!”说着就加快了脚步,很显然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可是很遗憾,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已经是武师级强者的小爷我呢?当我的手搭上他肩膀的时候,从他眼角的余光能很明显地看出惊讶和恐惧。
“老爷子,我呢,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是什么意思您应该已经很清楚了。若是能老实交代呢,我保您全家无忧,可若是不肯说实话,侯大夫,您也算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夫了,想找到您家…我想应该不是难事吧?”
这么说也并非是我流氓习气不改,实在是这世道有时候好好跟人说话就是说不明白,非得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人耐下性子听人说话。
“不不不!别,你…不是,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都一大把年纪了,求求你们就别折腾我了行不行?”打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可怜的侯大夫已经有些崩溃了,情急之下一时脱口,瞬间让我抓住了破绽。
“我…们?侯大夫,这个们…是谁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强行将他的身体扳了过来。侯大夫也自觉失言,慌忙想用手捂嘴,可我只稍稍发力,他就立刻疼得缩起双臂,压根儿捂不了嘴。
“侯大夫,我这个人可不想张雄那样,有公职,有家庭,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一般像我们这样的人会干出些什么事儿,您活这么大岁数了,应该不用我说吧?不过呢,话是这么说,事儿却也并非非得这样。您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有人缘,有名望,眼看就能功成身退,安享晚年了,我想您自己也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爆出什么丑闻,毁了自己一辈子攒下来的清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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