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指挥使府,父子二人相对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骆思恭长叹了一声,开口道:“领头的是谁,都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骆养性道,“为首的是北直隶的朱国寿,南直隶的张溥、长洲杨廷枢等三人。除此三人外,还有北直隶李春蓁、河南牛金星,江西杨廷麟,山东孙承泽,浙江陈天工,湖北聂亮工,湖南印司奇,福建蔡秋卿,四川李乾德,广东黎崇宣等十人为之奔走联络爹爹,孩儿是不是应该让锦衣卫缇骑去拿人啊?”
“拿什么人?”骆思恭瞪了儿子一眼,“他们犯了什么罪?不过就是串联上书还都是进京赶考的举人,锦衣卫凭什么拿人?”
骆养性一琢磨也对啊,锦衣卫虽然可以奉旨拿人,但是现在皇帝不还没下旨吗?
骆养性想了想,“要不让缇骑暗中去警告他们一下,让他们自己散了吧只要考上了进士,那几十石田税算什么?”
“他们肯?”骆思恭冷笑一声,“他们比咱们有骨气明知道万岁爷不好惹,还敢挺身而出,登高一呼,比咱们这些与国同休的勋臣要强多了!”
骆养性听了老头子的话就是心中一紧,紧张兮兮的看着老爹:“爹爹,您,您不会是想要,想要和他们一样吧?”
骆思恭没好气地说:“说什么呢?为父只是佩服他们他们虽然不是为天下苍生一呼,但终究敢为自家的利益和天子较量!这些读书人的确比我等要强啊,也难怪大明朝纲那么多年来都被他们把持。”
“爹爹,”骆养性似乎有点不服气,“他们这些人为了自己,却误了苍生,有什么好佩服的?”
骆思恭摇摇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大家都是刍狗,先顾好自己吧!”
“爹爹说的是,”骆养性点点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孩儿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又知道了?骆思恭瞅着儿子,心说:我都没想好应该怎么办呢?你倒是青出于蓝了。
“爹爹,”骆养性道,“我这就带着名单北上宣府面圣请旨,同时再出动缇骑监视这些想要闹事的举子等得了万岁爷的旨意,再来拿他们!”
骆思恭听了儿子的话,想了一会,就摇头了,“不好不好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刀切豆腐两面光?你还是不如那些举子啊!”
“爹爹的意思”骆养性一下没明白,心说:老头子难道也想和那帮书呆子一起闹?
“你得马上动起来!”骆思恭顿了顿,又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不明白万岁爷想要干什么吗?你不明白那帮举子在反对什么吗?”
“啊”骆养性恍然大悟,“是官绅一体纳粮交税!万岁爷在北直隶干的事情,也要在全天下去推行!”
骆思恭看着儿子,“这事儿咱们能置身事外?万岁爷已经把京营整没了,为什么还留着咱们锦衣卫?他就是想看看,咱们的绣春刀还锋利,还好用吗?”
“爹爹是要儿子”骆养性抖着手做了个杀人的姿势。
骆思恭哼了一声:“那样最好,可你敢吗?”
骆养性轻轻摇头。
骆思恭道:“既然不敢,那你就亲自带人去找了名单上的这13人,然后送他们去宣府面圣马上去!别让他们把公车上书的事情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