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官,”朱由检也明白郑芝龙的心思,于是笑着解释道,“朕本想让沈卿主持上海商市,让你去香山的。但是你家的茶姑很快就要进宫陪伴太侄了,以后很可能会当太侄妃。所以朕才安排你来上海,上海守着长江之口,又居于南北洋之间。不仅地理位置非常要紧,而且作为商贸中心的条件也是得天独厚,将来必为天下财经之枢纽。这样的地方在你手里,太侄将来才不会缺钱使用啊!”
其实朱由检把郑芝龙放在上海,把沈廷扬挪去香山岛,并不是为朱慈烺安排财源——他可不认为逆子会缺钱。逆子五行多金,确什么也不缺钱啊!
朱由检其实是在“移藩”,把两个大海贼从各自的老窝挪走,他们就得夹起尾巴做贼了!
“万岁爷,”沈廷扬还是有点不甘,“臣还要为辽东运米陛下要改漕为海,也用得着臣的海沙帮臣如果去了广东,这些事情怎么办?”
“这些生意还是海沙帮的!”朱由检笑道,“卿去广东是做官的,不必带着自家的买卖南下吧?朕之会让葡将公沙德西劳和你一起南下,你再去淮安招募一批原运河军的水手,也带去香山岛。公沙会替你招募一些西洋船头船员,帮你训练水师。”
其实海沙帮在南粮北用运中的作用太大,也是朱由检将沈廷扬调往广东的重要原因。
海沙帮虽然主要在海上逃生活,但他们其实是江海通行的。海沙帮的船都是平底沙船,别说长江了,淮河都能进去——现在海沙帮就是从淮安运粮北上的。
他们的沙船每年承担着200万石蓟辽、平辽军粮和物资的运输,将来再加上400万石漕粮,总共就是600万石了!可以说海沙帮一家就掌握了蓟辽、平辽两军和北京城的饭碗。
如果再让沈廷扬掌握长江海口和上海商市,再掌握一支御前海军这可不得了啊!
万一沈家有什么异心,沈廷扬要当沈禄山,那可就是沙船入长江,吴军入应天了如果再有一支听命沈廷扬的海军扬帆北上袭击天津海口,那么大明天下岂不是危险了?
所以朱由检得把沈廷扬这条江东地头蛇弄走,让郑芝龙这个“胡建”人来上海发展商市、建设海军。
郑芝龙一没有沙船队,二不是江南本地人,三也不是东南士大夫的一员不过是个暴富的海贼,想要谋反当郑禄山,也得不到东南巨室的支持,肯定死路一条。
不过这些都是帝王心术,在心里藏着就行,面子上还得好好鼓励一下沈廷扬,朱由检笑着对他说:“沈卿好好干吧干好了市舶司和香山岛水师,崇祯10年就来京会试吧!”
这就是要赏沈廷扬一个进士了!
沈廷扬虽然继承了一个海贼世家,但是他骨子里已经是个士大夫了,进士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臣一定不负所托!”沈廷扬连忙起身大礼揖拜。
朱由检笑着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万岁爷,那福州商市由谁来做呢?”这时郑芝龙又问起了福建的安排。
朱由检笑道:“让你的义兄李国助来干吧,朕打算招安他他现在跟着红毛国的东印度公司在干?”
李国助是郑芝龙的干爹李旦的儿子,李旦生前是东南海上的第一海商(海贼),郑芝龙也只能跟他混。
但是李旦的儿子李国助能力平平,继承不了诺大的家业,但依旧拥有一点实力,还可联合刘香,在荷兰人的支持下和郑芝龙对抗。
“万岁爷,”郑芝龙当然不愿意和自己有矛盾的李国助执掌福州市舶司,忙提醒道,“臣的这位义兄跟红毛国很紧”
朱由检笑了笑:“这不挺好?一官你不是想让朕和红毛国讲和?其实朕也正有此意!朕开关口,办商市,本来就是要海纳百川,欢迎四方宾客。红毛国的商人肯前来贸易,朕当然是欢迎的!”他忽然放沉了些脸色,看着郑芝龙,“一官,朕亲自和红毛国联合东印度公司的代表谈判,达成的协议,绝不会让你吃亏你明年春天送茶姑北上的时候,就把红毛国的人和李国助一并带到天津。朕就在天津商市和他们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