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苑。
郑芝龙的兄弟郑芝虎,御海军提督汉斯普特斯曼,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老大安东尼范迪门,还有一个十二三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在等待引见。
他们是一天前刚刚抵达北京城的,才一落脚,就有太监上门宣召,宣他们在崇祯九年四月初十入西苑觐见天子。
四人当中,只有大明平海伯汉斯普特斯曼曾经在西苑见过天家富贵,其余三人,都是第一次真正进入皇宫大内。在侍卫引领下,入了西安门后,他们都有一点被眼前的宽大气派和富丽堂皇晃了眼的感觉,只顾着四下张望,不知道穿越了几重门户,才晕头转向的来到一处位于太液池边上的大宅院之前。宅院门口,却是四个挎着弯刀的蒙装丽人在那里守着。门口还有几个穿着飞鱼服的御前侍卫,却是看也不看那四个蒙古女人。
引见郑芝虎、范迪门、普特斯曼还有那少年的,是一个还堪一用的青年勋贵,身穿蟒袍,腰挎宝剑,嘴角还撇着,说不出来的骄横模样儿。看见这四个守门的蒙古女人,却马上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上前笑道:“几位姐姐!万岁爷传的普爵爷、范总督、郑副将,还上海郑提督的大公子,兄弟已经带来了。几位姐姐是不是受点儿累”
这四个蒙装女子,都是黄金家族的女人,父亲都是蒙古各部的首领,还都是年轻貌美的寡妇别看现在只是大贵妃的女侍卫,但将来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郑芝虎已经准备好了门包,还没往上送,其中一个蒙古女人就已经转身入了宅院去替他们通报了。
那青年勋贵回头对郑芝虎笑了笑,“嘉乐殿这里的蒙古女人都不知道这等陋规。”
郑芝虎只得收好了门包,继续站在那里等候,也没等太久,那个蒙古女人就回来了,用一口生硬的汉语说道:“大汗宣你们觐见,都随额来吧!”
“大汗?”郑芝虎又是一愣,没有来错地儿吧?怎么有大汗了?现在是什么朝代?
那勋贵又解释道:“咱们万岁爷兼任了蒙古大汗,所以这些蒙古女人都管他叫大汗。”
哦,还好,还在明朝。
郑芝虎松了口气,就和汉斯普特斯曼、安东尼范迪门,还有郑森一块儿迈步入了嘉乐殿。
不过朱由检召见郑芝虎等人的地点并不在嘉乐殿内,而是摆在了嘉乐殿北面的内教场中。
内教场就是供皇帝、皇子们骑马射箭的地方,朱由检的几个蒙古入居西苑期间,也会在那里连续骑射。
郑芝虎等人抵达的时候,朱由检刚刚运动完毕,从一匹波斯种的战马上翻身下来。而马场当中,还有几个蒙装女子在纵马疾驰,而且还排成了一排,人人手持长枪,摆出了一个墙式冲锋的队形。
“臣郑芝虎、郑森、普特斯曼,外邦使臣迪门,恭请圣安。”
四人一起行了揖拜之礼。朱由检则笑着道:“朕躬安,平身。”
因为朱由检现在身在校场,自己也站着,所以就没给来人赐座。他看着四人直起身体,随后就一眼认出了逆子的“大师兄”郑森郑大木。
“大木,”朱由检先笑着和郑森说话,“你今年多大了?习了弓马没有?读了几年书了?”
郑森显得有点局促,怯生生的回答道:“回禀万岁爷,小臣(郑芝龙也因为吕宋大捷被朱由检封了个伯爵,所以郑森就是世子了)今年13岁,6岁习文,7岁习武,如今已粗通文章弓马。”
“好,”朱由检点点头,“那就先在北京休整几个月,再加强一下弓马,有功夫再学点拉丁文。等明年正月十五一过,就补入少年侍卫团,和皇太侄当同学吧。”
郑森原来是来陪太侄当兵和读书的——朱慈烺还真够忙的!不仅要学生意,而且还要学军事学文化,基本上是没时间玩了。
为朱慈烺安排好了“大师兄”后,朱由检就和郑芝虎、普特斯曼、迪门等人说起了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