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寺庙之人都是如此,向来是最为冷冽不通常人。
再往前走,是一处池塘,池塘之上烟雾丛生隐约看得见几瓣浮萍。
我心下只觉奇怪,毕竟寺庙之中这样的养殖还是很少见的。
虽然普度众生,但却鲜少靠近众生,这便是菩提之理。
我心里对这池塘颇为好奇,也就跟随本心朝前走去。
但约莫走了三五步左右,背后便传来一道声响:“听贫尼一句劝,先生还是莫要去得好……”
我闻声止步,缓缓转身望向身后之人,双手负后欣然微笑。
那尼姑站在茅屋走廊之前,立于层层稀薄白雾之中,那模样,一身端正倒是莫名生出几分神秘来。
我笑了笑,继而才故作淡然地问道:“师父这话从何说起?我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个喜欢鱼啊虾啊的毛病,这路过了,莫非师父这池塘里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
穿堂惊掠晚来风,背后一阵寂冷之后面前方才那道清冷身影骤然消失。
当背后传来‘嗖’的一声,我闻声轻笑,转身便看到那尼姑手持拂尘看着我微微颔首。
这番做派实在是让我有些奇怪,但入乡随俗,桑居都里,能有什么正常人呢?
“晚辈愚昧,敢问师父法号?”
尼姑微微颔首,拂尘的须毛也在风雨里摇曳不止。
“先生自谦,贫尼法号——空悟。”
“缘来缘去自焚空,缘聚缘散终归悟,看来空悟师父也曾为凡尘俗世所侵扰啊……”
大师浅浅颔首一身灰色长袍在夜雨中显得越发神秘。
“身在凡尘又如何不染尘埃,先生,您还需要赏鱼么?”
我身子一顿方才笑着大步朝前:“赏,为何不赏,既来了这桑居都,自然是好风景都要看透才对。”
说罢方才几步跨到鱼缸之前,伸手拨开白雾,方才云开月明。
但看到水池里的鱼之时我霎时怔住。
此鱼颈部短,头骨坚硬,体形呈卵圆形,侧扁,颜色为灰绿色,背部为墨绿色,腹部鲜红色,它有非常锐利的牙齿,下颚有利,在水里搅动水花看起来是异常凶猛。
我虽然不是爱鱼之人,但许久之前也是见过这种鱼,地方名为——食人鱼!!
寺庙尼姑庵里,一群深信菩提之人,但院子里却是养了这么一池塘的食人鱼?
就在我好奇之际,空悟师父不知几时走到了我身侧。
伸手不知道从哪里套来一只鸟,体长约三十公分,头上有羽冠,腹部和背部呈鲜明的橙色,翅膀、前胸、尾巴及头部都是黑色,身上散发着一肥肉又酸臭的难闻气味……
这鸟我也认得,名为——翁鸟,一身冠羽虽然惊艳漂亮,但却是剧毒无比。
我看着空悟师父心下略微带了些惊悸:“师父这是何意?”
空悟师父脚下稍移转手就将翁鸟丢入了鱼缸里……
我心下震惊之余鱼缸里霎时水花四溅,鲜活血液的刺激让整缸食人鱼都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食人鱼在水缸里争相纵跃着朝被丢入水里的翁鸟冲去。
而翁鸟也自然不是好惹的,尖喙猛然啄上去又是一阵鲜血淋漓。
血腥味在整个鱼缸里散开,一缸水也在分秒之间变的猩红酸臭。
我见状蹙眉望向身侧之人问道:“师父这是何意?故意让我看的?”
空悟师父仍是双手合十身为出家心怀菩提之人,此刻面对如此鲜血却是面色不改,淡然依旧。
“翁鸟势单力薄但剧毒非常,恶鱼以众敌寡但头脑简单,先生觉得,此战,胜者为何方?”
我闻声心下逐渐深沉下去,目光逐渐从眼前师父之上转入鱼缸里的击杀。
翁鸟早已被食人鱼扒光了冠羽,一身上下尽是淋漓伤口,眼看着就要被拆分但仍是尖喙不松四处啃咬。
食人鱼虽以众敌寡但看着仍是群起而攻之并未只身犯险。
从局势来看,很显然是翁鸟不敌一缸恶鱼……
很快,战局平息,翁鸟被拆得四分五裂,甚至水面之上漂浮的冠羽也被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