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她上楼往书房的方向走的时候,管家看到了,当下跟了上去,而书房的门没关,管家看到她坐在围棋边,托着腮,盯着棋盘陷入沉思。
是个认真的人。
管家想。
老爷子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拄着拐杖走下楼,忽然想起了什么,唤来管家,问“那丫头呢?”
“还在书房琢磨早上跟您下的那盘棋,还挺认真。”
易老叶子固执,脾气大,说“死犟罢了,还不服输。”
管家笑而不语,已经见怪不怪老爷子不按常理出牌,按理说应该夸一夸那丫头认真好学。
“今晚让阿姨多做几个菜,淮先回来吃饭。”老爷子丢下一句话就出门了。
沈蒽柔一下午都待在书房研究那盘棋,她初到易家各种不习惯,除了这里,她也没有其他去处,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是因为如此,她在易家不太习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才给自己找事情做,正好,她全身心投入这盘棋里,暂时忘记自己失意的人生。
别墅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也黑了一片,直到没了光线,沈蒽柔才抬头看窗外,原来天黑了。
正好易淮先也回来了。
沈蒽柔揉了下麻掉的腿,听到了车声,着急站起来,没成想站不稳,又跌回位置上,还碰倒了棋盘。
一盘黑白棋,散落在地毯上。
沈蒽柔缓过来后跪坐在地上捡旗子,没注意到易淮先已经到书房门口了,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了她跪坐在地毯上,周围是黑白色的棋子。
“开灯找。”
啪地一声,易淮先开了灯,边进书房边脱了外套,随手放在椅背上。
沈蒽柔手里攥满了棋子,回头看到他,她张嘴,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易淮先已经弯腰蹲下来,帮她一起捡棋子。
沈蒽柔说“我来就行了,有些跑到沙发底下了。”
“我把沙发挪开。”
沈蒽柔不敢麻烦他,说“不用的,我可以钻进去,很快的。”
他已经将沙发挪开了,沈蒽柔也不怕脏,伏在地毯上伸长了手捡沙发底下的棋,没注意到一直看着她的易淮先逐渐变得深沉的眼神,也就看了几秒,他克制似的移开视线,不再不礼貌看着她。
沈蒽柔把沙发里的棋子捡了干净,吹了吹灰尘,放在棋盘上摆好。
易淮先说“不捡了,你去洗手,等会吃饭了。”
沈蒽柔一顿“很快就捡完了。”
看她坚持,易淮先没再拦她,表情淡淡的。
等她捡完了,易淮先才走出书房,她紧随其后,一前一后下了楼。
易家的人少,除了家里帮佣和管家,就只有易老爷子和易淮先了,本来就很安静,现在加上了一个沈蒽柔,还是那么安静。
易淮先不是话多的人,他吃饭不紧不慢,还很优雅,他就坐在隔壁,沈蒽柔没办法不关注他,她是下意识看他,他似乎没察觉到。
老爷子先吃完的,吃完就去客厅泡茶了。
剩下他们俩个,沈蒽柔也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易淮先也放下了筷子,“坐在我身边有压力?”
说这话的时候,易淮先看向了她,表情没有波澜,那双眼睛微微上挑。
这会就剩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在,可是沈蒽柔还是觉得有压力,说不出来的压力。
“有压力。”她承认,低下了头,“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帮了我,不是免费的,我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还你什么,我怕我还不了。”
她是真害怕再经历一次丢弃。
在最后绝望的一刻,易淮先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想抓住,又怕自己以后还不起欠他的人情。
何况,她的确是没有偿还的资本,她一无所有,身上就那几千块钱,那唯一剩下的就是她只有身体了。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
易淮先依旧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她的自卑在他面前无处遁形,她掩饰不住也藏不住,这跟她被赶出沈家有直接关系。
过了会,他说“你的压力是你自己给的,旁人的压力可以无需在意。”
他是不知道,她觉得的压力,是从他这里散发的。
那她可以不在意?
不可能。
……
沈蒽柔不在学校的这几天,她的东西还在宿舍里,温颜没有把她的东西搬走,也没人来搬她的物品。
温颜希望她能回来,希望易淮先能帮帮她,她难得和一个人熟悉起来,并不想回到以前独来独往的日子。
她也不过二十岁,也想跟正常人一样,有聊得来的伴。
这天有易淮先的课,阶梯教室里人满为患,多了很多生面孔。
温颜也是折服于易淮先的号召力,他才来没多久。
易淮先今天没点名,事实上他之前就没点过名,温颜仔细想了想,似乎也就沈蒽柔不在的那次点过名,之后上课他都没点过名字。
大概是开讲第一课,为了认识一下班里同学才点的名,并不是为了考勤。
沈蒽柔不在,温颜就自己坐,她坐在角落,没人关注。
而宋倩这会跟陈禹坐在了一起,在显眼的位置,温颜注意到他们俩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陈禹不配沈蒽柔,倒是挺配宋倩的,他们俩是一路人。
当然了今天这堂课还是有意外发生的,有位大胆的女生厚着脸皮在即将要下课的时候站了起来,当着一众同学的面大胆问讲台上的年轻的新老师。
“易老师,请问您有女朋友吗?”
教室安静的要命,安静没几秒,底下炸开了锅,一双双眼睛齐齐射向提问的女声。
跟先前开讲座那次一样。
体温的都是女孩子。
温颜还记得上次提问的是谭思敏,这次又换了个人。
讲台上的男人看着提问的女同学,声音不大,充满磁性,说“如果对我私人感情有兴趣的话,可以等到下课再来找我。”
这样的回答,不让女生丢面子,是他的风格。
他对学生还是有包容力的。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
虽然他说可以等下课来找他,但是,没有人有胆子真的敢去找他。
而宋倩切了一声,拿了手机在刷朋友圈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女同事窃窃私语道,
“上次易老师来学校开讲座不是说了吗,他是有未婚妻,已经订婚了,那先前传他跟沈蒽柔……”
“对呀,易老师不是说自己有未婚妻了吗,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别人乱说的,既然都有未婚妻了,怎么会和自己学生搞暧昧。”
“是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沈蒽柔要追易老师,故意放出这种传闻陷害易老师,沈蒽柔也太坏了吧。”
女同学犹豫“可是沈蒽柔不太像是这种人,至于吗?她至于败坏自己的名声吗?”
“谁知道呢,你和她很熟吗?知人知面不知心。”
“……”
这一切都被宋倩听见了。
而之后关于易淮先的家境学历都被当做了江大学生热议的话题,莫名的就给他渡上了一层光环。
女人八卦起来,威力一向厉害。
但是没人可以说得出来关于他的家境,至于学历,那是写在履历表上的,不用刻意去猜测,非常优秀。
温颜把这几天学校发生的事当故事告诉了沈蒽柔,当然了,没告诉她学校又新起的另外不好的传闻。
是说沈蒽柔主动勾引易淮先的。
沈蒽柔也不知道回复什么,她很想回去学校上课,但是她已经退学了,再想回去,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不上学了,她先前答应做的兼职还是要去的。
周六早上,她要出门,要跟管家说一声,管家问了她要去哪里,她犹豫了会没说,就说晚点回来。
昨晚易淮先没有回来易家,他在事务所熬了个通宵,在忙。
沈蒽柔教学生做功课的时候,有些不在状态,学生都看出来了,以为她是昨晚没睡好,特地喊了阿姨倒了杯热牛奶给她喝。
沈蒽柔说了句谢谢。
林致说“不用客气,要是太累的话,我跟爸爸说一声,你先回去休息。”
沈蒽柔“抱歉,是我的问题,我已经缓过来了,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