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身份这事,且急不来,需要慢慢查。
他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上任,船老大怕又发生意外,就和卫其轩商量,连夜赶路,中途就不在千阳县码头停靠了,反正补给充足。
卫其轩无所谓,也就答应了。
夜里行船肯定没有白天安全,索性这段水域平缓,船老大走过一次,知道没什么障碍,因此大胆行驶了,不过较白天要慢了很多。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达到了江义县。
江义县有自己的码头,不大,但来往行船是尽够的,而且码头附近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商业街,看着还挺繁华的样子。
因为来的早,这会儿码头没什么人,船老大占了个好位置,把船直接靠近了最大的甲板。
他本打算就这么停着,等着卫家主人醒了再说。
没想到船一靠岸,一楼客房的门就打开了,出来两个侍卫,他们直接下船走了。
然后一楼的其他人陆陆续续起来,收拾东西,准备洗漱用品伺候主人。
等着这边都收拾好了,码头上那两个侍卫也回来了,还带来了四辆大马车。
洛霜和卫其轩以及抱着孩子的周嬷嬷小香一辆,剩下的丫鬟一辆,两俩装行李,至于侍卫小厮,除了赶车的,就在两边护卫者。
这架势一出来,就震惊到了早起觅食的众人。
江义县是个小县城,很少见识到大人物,即便是当地有名的富户梁家,也没有这气派啊!
然后大家纷纷打听,这是谁啊?
哦哦,原来是新来的县令,看着可比之前的厉害多了。
别以为这些市井小民消息闭塞,他们走街串巷多了,又在码头这样的地方做活,消息最是灵通。
他们就知道,前任县令是一个普通人家出来的进士,背后没有靠山,斗不过本地的地头蛇梁家,不到三年就被挤兑走了。
听说是去了更偏远的地方当县令了,也不知道这一个能坚持多久?
“那是你小瞧人,看看这架势,四俩大马车,还有那么多下人伺候,一定是大户人家,我看这次梁家悬了。”
“胡说,那是你不知道情况,梁家一向最识时务,来的县令是个厉害的,他们就乖乖配合,要是不厉害的,他们就敢在县令头上作威作福。”
“索性他们还有点良心,不祸害我们小老百姓。”有人庆幸道。
立刻就有人嗤笑反驳,“那是你们不懂,整个江义县城,八成商铺都是他们家的,全县上下有一半土地属于他们家,哪里还需要抢我们那三瓜两枣。可你以为这样就不算欺负了?你也不想想,买盐买粮食买布都需要去他们家,他们是想涨价就涨价。这几年风调雨顺的,收成好,梁家自己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每年也就意思意思涨点。要是来年年景不好了,你且等着吧,看你们还买不买得起他们家的东西。”
“这可如何是好?”立刻就有人担忧道,“要不我们去求求新来的县令,看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想什么呢?”那人又反驳道,“官官相护不知道吗?梁家可有人在扬州府做同知,知道什么是同知吗?就是管着下面这些县令的官。你以为那梁家为什么能弄走上一任?那还不是他们上面有人嘛。这个新来的看着是有点厉害,那还不是要受梁家人管辖。要是他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好办,梁同知会给面子,让他安安稳稳待满三年,再评个优,以后升别的地方去。要是给梁家找事,那位同知就直接可以让县令不合格。卡着政绩呢,你们说,那新来的县令会帮我们,还是帮梁家?”
然后就有人绝望了,“那可怎么办啊,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怎么办?求老天风调雨顺吧,再顺便求求佛祖,让梁家的当家人都像上一位那样通情达理,不然啊,好日子到头喽。”
这里的议论,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卫其轩的耳中。
他轻笑,不以为意,带着洛霜参观未来几年的住所。
在圣旨下来后,卫其轩就已经做了布局,事先派人来收集情报,并买下了一座大宅。
县衙好多年没修整过了,虽说不上破败,但也老旧的可以。
本来就是木头房子,这么多年已经被虫蛀得差不多了,上面的瓦片也不牢靠,偶尔会漏雨。最主要还是阴暗潮湿,不适合居住。
卫其轩不想委屈了洛霜和儿子,因此花了大价钱买下了县衙附近一座宅院,然后在这两个月内,赶工修缮好了。
洛霜看着这漂亮的院子,心生欢喜,真的很好看,像极了扬州园林的样式,美轮美奂。
只不过
她伸手扭住卫其轩的耳朵,“说,你哪来的钱?”
卫其轩苦笑,“娘子轻点,耳朵都红了。这是那八十万两里匀出来的。”
洛霜冷眼扫他,“那你还匀出来干什么了,都一一交代!”
“没有,真没有,光这一个院子,就花了十万两,哪里还有钱干别的。”
洛霜唰的睁大眼,“败家子!十万两干什么不好,你拿来买一破县城的院子!”
卫其轩连忙笑着安抚,“娘子且放心,等我离开,一定把这里卖出更高的价钱。”
这下洛霜满意了,卫其轩说到做到,既然他这么说,那就暂时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