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他的工资我怎么会知道?”说着默算了一下剪辑师干了几年,说“三五万总有吧。”
梁平怕工资少人会跑,那就耽误他的电影了,忍不住给公司pr发消息让她发来公司的薪资表。pr不明白梁副总犯什么病,但也找出表格给发过去了。
梁平一看,果然就是一万八,这还是涨过的,去年没涨之前是一万三。
梁平觉得这不太合理,他自己是有陆北旌给的奖金和另外多给的各种补助,何况拍电影他是有签约的。
他想去找陆北旌聊,但想一想,还是先给杜诚伟打了个电话。
杜诚伟一杆子给他支走,让他去问路副总。
杜诚伟“问大露去,我只管合同,你们怎么定的我怎么知道。”
不等梁平给路副总打电话,路副总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
路副总“你吃错药了?”
做为最早一个跟着陆北旌,目前已经算是事实上的公司掌门人的路露,后进宫的宠妃梁平是因为有导演的才能才受宠,遇上路贵妃也是只能跪下喊娘娘饶命的。
梁平“路哥!哈哈,路哥早啊。”
路副总“一大早的你不吃饭给pr和老杜打电话问工资干什么?嫌工资少了?”
梁平“不是,就是我跟剪辑师聊工作,可能我催得太紧,听说他工资才一万八,就怕工作太累……就是,他消极怠工什么的。”
路副总“剪辑?跟你直接联系的剪辑是剪辑组的组长吧?赵德伟?他工资是一万八,可是他拿两个平均奖,一个是公司全体管理层的平均奖,这个是两个点,一个是他们部门内的平均奖,这个就是他们内部自己分,他是组长,一个人单拿两个点。他是外地人,在北京买房,有房补,他结婚了,还有专给妻子和孩子准备的家庭补助,他媳妇刚生了二胎,未满十八岁的孩子一个月两千补助,他把他妈接来看孩子,赡养老人一个月也是两千补助。他还有交通补助、医疗补助、饭补、通讯费,他是搞剪辑的,还有一个器材补助,你算算这是多少钱。”
梁平被这一串补助打得头晕脑胀,讲道理,他是北京本地人,没结婚,自己住,赵德伟这一串补助他都没有,所以听都没听过。
梁平“这么多啊……”
路副总“工资给的低,有助于我们公司的薪资结构健康,奖金和补助给的高,有利于鼓动员工们的工作热情,而且扣起钱来也方便,劳动法只管五险一金。懂了吗?为民请命的梁导。”
梁平点头哈腰“懂了,懂了,唉呀大露你这么忙我还给你添麻烦。”
路副总“行了,你跟陆哥好好拍戏吧,别给我找事就行了。”
梁平哈哈哈“大露啊……”
路副总警觉“你等等。你们想干什么。”
梁平觉得可以跟路露说了“大露,你知道陆哥想挖人吧。”
路副总打开电脑,打开他调查过的柳思思的文档,说“知道。嘉世的柳思思,新人,十九岁,十五岁跟嘉世签的约,她父母跟嘉世签的委托培训合同,签完合同人就被嘉世送韩国培训去了,她父母在国内跟嘉世闹了两年。”
梁平“啊,这么复杂?”
路副总“……你们都准备挖人了,都没搜一下她的消息?百度就有。”
梁平想说他就是想挖个人,最难的不是跟嘉世的合同吗,合同都快解决了,怎么父母又出问题了?
梁平“柳家人很穷吗?赌?有病?”
路副总“你手边有电脑自己上百度搜啊,这都是当年的社会新闻,也就是现在过去五六年了,柳思思又不红才没人提。”
梁平头都大了,觉得挖一个人怎么跟唐僧取经似的还九九八十一难。
打开百度,搜索“柳思思嘉世”,新闻立刻就出来了,还是北京电视台的报道。
说实话,梁平身为一个北京人,从来不看北京卫视。
在央视的笼罩下,北京电视台明明是首都台,却活得像个地市级电视台,还是没钱的那种。
梁平找到了自己没听过这件事的理由。
柳思思的故事跟北京台的老娘舅差不多,充满了现实主义的黑色幽默和翻转。
一开始报道中是伤心父母痛斥演艺公司用霸王合同抢人家孩子,跟着社区采访和街道办事处和邻居就出来打脸,证明这是一对多么让人恶心的男女。一男一女都不工作,也不结婚,同居生了四个孩子。孩子全锁在家里饿得隔着窗户哭,父母去逛街打牌了。好心邻居跟喂野猫野狗似的隔窗投喂孩子,给孩子送饼干包子饮料。
警察来了无数回,社区来了无数回,但不养孩子也不能把父母抓起来,有父母的孩子也不能进福利院,竟是除了批评教育再也没有别的招了。
两个混子都与各自的亲戚们老死不相往来了,谁都不愿意接手拖油瓶,还是四个!
于是市区内各个学校开始伸来援助之手,帮助这四个姐妹从小学读到初中,完成基本义务教育。
柳思思是家中第一个孩子,长得格外出色,在这样的父母身边,难得没有染上任何一种坏习惯,邻居和老师都夸她学习认真、忠厚老实。
在她初中毕业后,这一对父母神奇的达成了共识,偶像文化,少女偶像这些新潮流冲击了这对男女的神经,让他们有志一同的决定将这个最漂亮的大女儿送去做偶像,像香港台湾那些知名的女艺人一样,早早的出来赚钱养家——这还真是这对父母在接受采访时说的。
梁平看得啧啧称奇。这对男女脱口而出谢霆锋、张柏芝出道养家,所以他们也送女儿出道赚钱养家养父母养妹妹弟弟。
而且在2016年,在把柳思思签给嘉世之后,这对男女还跑去登了个记,正式结婚成为夫妻,以便更好的以父母的身份压榨女儿。
嘉世手握合同,这对男女身为父母,两边都进行了激烈的交锋。
但最终并没有真的对薄公堂。
这对男女在接受了几家媒体的采访,又在抖音微信上搞捐款,非常快的自揭画皮,从此消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
梁平一目十行的扫过所有新闻报道,叹为观止。
柳思思的原名并没有在报道中露出。原因是这对父母根本没有给柳思思起名,柳思思身份证用的是学校老师给起的名字,而“柳思思”则是进入嘉世后起的艺名。这对父母在采访中提起她都是“大的那个”、“老大”,这不是出于亲密,恐怕是真的不知道女儿的大名是什么。
当然,这个家里也没有小名这种东西。
电视台做报道时当然还是畅导人性真善美,希望柳思思在长大以后能回到家中原谅父母并报道父母的恩情——去他。
梁平看完报道,跟路副总说“这种人渣不必怕他吧。”道理全在他们这边,没理由当年嘉世能打赢这场口水仗,他们打不赢。
路副总“当年她是未成年。现在她不但成年了,还将要出演陆哥的电影,功成名就,那是一回事吗。”
大众总是对成功人士有更多的要求。人一旦成功了,就好像获得了某种特导功能,必须肚大能容,要有韩信跨下之辱的雅量。
没有就是小气鬼。
梁平“那也确实是麻烦了点。”
路副总“嗯。”
梁平“路总。”
路副总“嗯?”
梁平“陆哥说柳思思归你带。”
路副总“……。”
梁平“我这边的戏赶完就把人送回北京了,那我不打扰您了,路哥再见!”
梁平挂掉电话,长出一口气。
天大的麻烦都归路哥了。
反正他只是个导演,他只管拍戏。戏拍好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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