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也需要建立自己的社交圈,他们就是在跟同龄人的游戏中学习社交的。
换句话说,就像上学一样,从小学到大学,人的知识是逐渐累积起来的。社交也是一样。以前的观点是学生时期就认真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等工作后再学社交。
但这个观点其实是错误的。社交也是一种技能,它也有从小学到大学的学习过程,这个过程就是在跟同龄的孩子的交往中逐渐磨练出来的。
毕竟大家同龄,智商和阅历基本一致,不存在越级打怪的困难,从小就慢慢习惯跟同龄的人交往,等长大以后才不会对成年人的社交感到陌生和无所适从。
因为你也长大了啊。
陆北旌就缺少了这一环节。他每天只在上学时与同学交往,除了上课之外,剩余的时间并不多,等到放了学就回家了。而别的小伙伴在放学以后也会和同学们一起玩,可能回到家以后也会和小区里的孩子一起玩。
陆北旌是在开始住校以后才发现自己与同学们格格不入的,但他也没有改变的想法,就这样一直到了大学,直到毕业参加工作,他的性格就已经定型了。
他就像一颗一直没有孵化的蛋,在壳里待得很舒服,根本不想出来。
女孩子的追求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他一直没有情窦初开的感觉,青春期好像只是生理上的成长,对他的心境没有造成任何催化。
陆家父母的观点不算老,但做法也跟普通的父母差不多。等到他毕业进央视后,陆家父母就开始提醒他准备成家的事,交个女朋友,早点结婚,早点完成人生大事。
人不能脱离社会,女性与爱情与结婚在他眼里是一样的,不管是初恋的美好,爱情的甜蜜和女性的柔美,他根本做不到区分开来看,比如只谈个恋爱享受一下爱情,或是只享受一下女性,他都办不到。
可他就觉得自己的事最重要,现在想拍的电影都没有拍完,怎么可能去结婚呢。
所以他对女性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特别是年轻的未婚的女性,圈子里的就更要躲远点了。
他看到柳苇坐到他旁边来了,条件反射的用眼神找路露。
路露与他心有灵犀,一直都能注意到他的需求。
……
灵犀今天断掉了,路副总正在积极的把用不到的椅子收起来呢,用他宽阔的背拒绝了陆北旌的求助。
陆北旌只能让自己不要那么反感,保持平静。
当他演“陆北旌”的时候,他就像套上了一层壳子,所有的做法都是符合他的人设的。
现在他还不能变,因为王导的戏还没有拍完,他现在这个状态跟以往不同,不是那么容易找回来的,他只能暂时先保持这样。
他静静的听王导说。
柳苇也在听王导说。
她以为王导是在说戏,没想到王导是在说这个片要怎么搞。
王导很接地气的说“你这个戏就别上院线了,上了会赔死的。我看,上央六,你跟央视也熟,看能不能上个节目,佳片有约啊,佳片赏析啊,到时你再带着主创和主要演员上去采访一下。然后就各大院校,小学、初中、大学,各地的学校联系一下,免费播放,给学生搞一个假期安全汇演,打拐防拐,最后再参加一下国内的奖项,抱几个回来,就走口碑路线,最后就在北京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放一下,能收回来多少就收回多少吧。”
陆北旌现在是社恐中,闻言觉得很有道理就点头,不发言,胸中有言万千,嘴闭得比什么都紧。
梁平很积极的说“只参加国内的奖项评比吗?我们还想参加一下国外的奖。”谁嫌奖少呢,对吧。
王导“要送的话,最好找对中国有好感的国家送选,该注意的也要注意。”他看了看陆北旌,“不过我觉得吧,小陆不缺外国的奖,小柳呢,最好还是先把国内的奖得了,再去得国外的奖。”
柳苇一愣,她?得奖?
陆北旌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头,不说话。
柳苇左右看一看,不太懂。
梁平觉得奖嘛,能得国外的奖为什么不得呢?能获奖的片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啊,但他正处在对王导盲目崇拜的时候,王导这么说就一定有道理,他赶紧说“原来如此啊。”
只有柳苇一脸茫然。
王导就对她说“小柳,你是一个很有灵气的演员,你的演艺生命是很长的。你看,外国的月亮是比较圆的,直到现在,我国人民的自卑心还是有。你要是得了外国的奖,那国内的奖给不给你呢?不给,显得我们的奖没有眼光;给了,显得我们的奖像个应声虫,就算给你奖了,风光也不如外国的奖名声大,奖的公信力就下降了,所以有时候,演员得了外国的奖,国内的奖宁可不给,也不能让奖变成便宜货。你要是第一部电影就得了外国的奖,那就等于是绝了国内的路了。你说你明明是一个新人,演技都被外国的奖肯定了,那国内的导演啊、演员啊、奖项啊,要怎么对待你呢,给便宜了,衬不上你的身价;给贵了,成本无端端增加。所以,在这个圈子里,起点有时不宜太高,太高就成了独孤求败,就把路走绝了。你陆哥是一步步走的,他也是先把电视剧的奖拿了,再拍国内导演的电影,把国内的奖拿了,再拿国际上的奖的。你要跟你陆哥学。”
柳苇看陆北旌。
陆北旌施舍给她一个正脸,还是不说话。
沉默代表肯定。
柳苇“谢谢王导,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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