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依赖我和他的卧室,还有……衣柜。以前只要我爸想要动手,我就把他藏在柜子里。可是我爸经常把我拉开,把他从柜子里翻出来。”陈双快速地眨眨眼,“这些糖,是他给我的幸运符。”
屈南注意到了他的眨眼动作。
说着,陈双从兜里拿出两根棒棒糖来。“他说,我把糖吃掉,再把糖棍给他,他就知道我安全。每个糖棍上都被他画了一个圈。”
圈?屈南拿起那两根,和自己买的棒棒糖是一个牌子,但白色的塑料棍上确实多了一个蓝色圆珠笔画的圈。
“为什么这样做?”屈南忽然间,看向陈双。
“他说,他的圈能保护我,所以我吃完糖会把糖棍还给他。”陈双从屈南手里拿过糖,“晚上我会把糖棍还回去,他知道我把糖吃了就很高兴。他知道我吃了多少,也能看出那根是不是他给我的,他很聪明,很聪明,四水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聪明的,智商非常高。”
“好吧,看来咱们要慢慢来。”屈南想了一会儿,没有再问什么,“这确实是个大麻烦……这样吧,既然他对陌生人和新环境抵触,这两天我先不见他。你让他慢慢熟悉学校周边,让他一点点……适应我的存在。我可以帮你们留意学校附近出租的房子,像做实验那样,一点点提高他的耐受度。他迟早要离开那个家,不能留在那里……下午你会接他放学么?”
陈双点了一下脑袋。“你会帮我吗?”
“会帮。今天晚训我在操场上等你,你放心去接他,不用急着往回赶,骑小摩托……要注意安全。”屈南抬起手来,最后放在了陈双的肩上。
随着这样一放,陈双心里也踏实多了。屈南说得对,弟弟必须要离开家,那里不安全。
接下来几天,陈双没有再把屈南带给四水见面,而是绝口不提,好像这人不存在,不在弟弟面前刷他的存在感。陆水的反应又回归正常,每天清晨在麦当劳等着,晚上在咖啡厅等着。
可是陈双却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这是一场拉锯战,要趁四水彻底关闭情感接收之前带他走。屈南也没有闲着,几天之内帮他找了好几处房源,可是都没有顺眼的。
这该怎么办啊……陈双在更衣间里休息着,一会儿就是体能测试,所有二队成员都在费尽心思往一队名额挤,只有他靠在柜门上想弟弟。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陈双才转过身。真想念小时候,他们有说有笑。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耳后一个声音。
陈双猛回头“你怎么来了啊?”
“我来找陶文昌,跳高队的人呢?”薛业又一次把陈双压在柜门上,“你……”
陈双往后躲躲,下巴往后缩着。“我……怎么了?我脸上是胎记。”
“不是,我是说……你是不是染头发了?”薛业一直在看他的发根,“上次还有黑色呢,现在没有了。”
陈双嗯一下。“染了。”
“牛逼啊,我也想染,改天染个鲜艳的。”薛业扳着陈双的肩膀,又把人翻过去,“现在没人,你快告诉我你怎么练臀的?咱俩明天约无氧啊!”
走廊里,跳高队的一队成员刚结束测试,每个人都累得不想说话。
“我艹,咱们学校好久没人能突破228米了。”陶文昌光着上身,“听说以前的跳高大神特别厉害,咱们这批是基因退化了吧?”
“缺练。”屈南也光着上身,和陶文昌穿着一样的队服短裤。两个人的腿都是看着瘦长,但是脚面一落地,肌肉线条如同暗藏在水面下的波纹,全浮上来。
“说得容易。”陶文昌擦擦汗,刚要说话,只见屈南一手拿着衣服,另外一只手用很不方便的姿势去掏兜里的手机,看上去就像有事要发生。
果真,他再一转头,前方顾文宁和几个人过来了。原来是要泡茶。
两拨人都没什么话聊,顾文宁和屈南更是没打算掩饰,两个人的眼神交汇都能撞出火星,陶文昌都怕擦肩而过时这俩人动手捅刀。谁知擦肩确实擦肩了,没捅刀,屈南手里的手机一滑,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屈南赶紧和顾文宁道歉,“不小心碰着了。”
“你他妈故意的吧?”顾文宁骂了一句,低头瞧见了屈南的手机屏幕。
“文宁,你真是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那种人。”屈南笑笑,无事发生一样捡起手机,继续往前走。
可是这一切都看在陶文昌的眼里,妈的,茶王瞒着自己偷家了?什么时候搂着自己徒弟亲上了,还拍了照片?还当锁屏?还故意显摆给顾文宁看?你男德呢?
“南哥,你很可以啊。”最后陶文昌不得不承认自己疏忽。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屈南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推开了跳高队更衣室的门。
只见陈双和薛业面对面地站着,两个人的手都放在对方的……屁股上。
屈南愣了,陶文昌也愣了,但这种小基佬的场面他见得多了,所以反应过来也比屈南快些。
反应过来之后,就看一个一身全黑的人过来了,拧着眉头,手里拎着两个包。
“陶文昌。”祝杰骂了一句什么,“你他妈看见薛业了么?”
陶文昌咽了下唾液,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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