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旭昆又喝了一口,他实在是太饿了。
“妹妹,你吃了吗?”
阿秀道“哥哥,我吃过了。”
其实,她只是领到了这一碗粥,因为她当时只有一个人。
蔡旭昆这才直接喝完了破碗里面的稀粥。
旁边的阿秀,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是,却因为干渴,一点儿唾液都没有。
“呼,谢谢阿秀。”
蔡旭昆把破碗给了阿秀,摸了摸她的头。
阿秀好生地放下碗,对蔡旭昆说道“哥哥,爹爹……是不是睡着了,永远也不会起来?”
当年,阿母离开她的时候,父亲便是如此说的。
蔡旭昆眼睛一暗,双眼中充斥着强烈的悲伤,差一点儿就要哭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哭出来,强忍着。
不能让妹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嗯,爹爹睡着了,他去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以后,我们也会去那里的。”
阿秀微微一笑,问道“那,哥哥,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去呀?”
阿秀的眼中充满希望,“这样,我们就可以见到爹爹和阿母,一起在那个很好很好的地方。”
蔡旭昆一愣,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妹妹的话。
“……。”
阿秀没有等来哥哥的回答,便端起碗,转身舔了舔。
蔡旭昆在发楞。
他不知道,前路该如何走了。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粥棚那里,一直到中午,才有稀粥。
流民拥挤地上前,被官兵狠狠地呵斥,排好了队,每人领到了一碗稀粥。
“招工啦!”
“招工啦!”
中午的阳光,非常烤人。
一队人马,从城内出发,来到粥棚前,吆喝着。
码头那里来了不少货物,需要他们搬运,再加上,这地下水井,也需要人来挖渠。
随着北地的战况稳定下来,朝廷在一起启动了以工代赈。
“我!”
“我,我去,召我!”
流民一哄而上。
蔡旭昆牵着妹妹跟了上去。
“小孩,你这身子骨,怕是搬不了。”
管事见到蔡旭昆的模样,顿时就劝阻了他。
他那里,还不至于要用童工。
“求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我,我力气很大的,让我去,我,我只要一点吃的就够了。”
蔡旭昆再一次跪在地上磕头。
自从上一次,他求饶之后,马匪放过了他的妹妹,也放过了他。
他就觉得自己磕头就能够得到别人的怜悯。
“好吧。”
管事看着他那瘦弱的妹妹,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蔡旭昆。
最后还是答应了。
“周管事,他那身板儿,怕是要被重物给压死吧?”
“这到时候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啊。”
旁边的人,对周管事劝说道。
周管事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世道,谁都不容易,看着那兄妹,我想起来家中的犬子和梅儿。”
“能帮一把,是一把。”
“以后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蔡旭昆双眼已经在打架了。
但是他还是强忍着,带着阿秀找到了一个破茅屋,距离码头不远。
他们选择今夜在这里歇脚。
“哥哥,你吃。”
阿秀的手中,拿着一块炊饼。
这是如今最好的食物了。
“哥哥不饿。”
蔡旭昆想要让阿秀多吃一些。
“不,哥哥不吃,阿秀也不吃。”
阿秀摇头道。
看着阿秀坚定的眼神。
蔡旭昆只好咬了一口。
就这样,兄妹两,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炊饼。
又过了几日。
蔡旭昆白天在码头搬运货物,晚上带着阿秀住在茅屋,吃着槽帮发下来的一个炊饼。
只是,他的身体太瘦弱了。
几天下来,就已经是疲惫不堪,一夜的冷风之后,第二天,就发起了烧。
“哥哥,哥哥,你别睡,你要是睡着了,阿秀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阿秀看着昏迷中的蔡旭昆,立即大声地哭叫着。
蔡旭昆勉强撑起来,说道“没事,我没睡着,我好着呢。”
说完,伸手勉强地摸了摸阿秀。
阿秀见到蔡旭昆醒过来,便高兴起来,说道“哥哥,太好了。”
只不过,没了蔡旭昆去码头搬运货物。
他们兄妹两人也就没了食物。
饿了一天。
等到第二天,蔡旭昆已经是勉强靠在木桩上,喘着气。
“哥哥,我好饿。”
阿秀已经饿得没什么力气了。
可是蔡旭昆虚弱地也无法回答她。
看着虚弱的哥哥。
阿秀最终决定走出去。
她要去寻找食物。
……
“哥哥……。”
蔡旭昆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阿秀若有若无的声音。
他睁开眼。
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阿秀。
“哥哥,你吃。”
阿秀找到了食物。
她从一条看门狗的碗中,抢来了食物。
而自己,也被看门狗咬了。
“阿秀!”
蔡旭昆看着倒在茅草上的妹妹,终于挣扎起来,爬过去,保住了自己的妹妹。
他看到了妹妹身上的伤口,一道一道的口子。
“阿秀……。”
“阿秀……。”
……
一月之后。
被锦衣卫上报,知道了河南等地出现了马匪,还有白莲教、弥勒教等等不法之事。
崇祯皇帝大为吃惊。
立即派遣了洪承畴、孙承宗、孙传庭等为钦差大臣,考察天下。
从北地撤下来的士兵们,也被分配到各地镇压那些个马匪和邪、教之人。
许昌城外的马匪,在孙传庭带着人全力追捕、击杀之下,覆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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