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姐,你说。”
“初八的婚礼,你爸爸那边会来人么?”
程雨墨微微一怔,回过神后,眼神明显暗淡了许多,“应该不会来了。”
温娴皱了皱眉,“你没跟你爸爸说?”
“说了也没什么意思,”程雨墨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我爸他好不容易组建了新的家庭,我也不想影响到他的生活。”
“怎么会呢?你是他亲女儿,他一定会很希望送你出嫁的。”
程雨墨摇了摇头。
沉默了很久,她才开口,“姐,我不想自欺欺人。”
“来江州以后,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我才知道父亲当初为什么宁愿让人以为他死了,都不肯再回老家,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了。”
温娴听得心里很不好受,摸了摸程雨墨的肩膀,“雨墨。”
她其实很能理解程雨墨心里的纠结。
程父还活着,这是一个月前他们才知道的消息,这还是时越要跟程雨墨结婚,所以回了一趟老家拿一些户口资料,结果遇到了程雨墨的表叔。
程家表叔是个无所事事的混子,知道程雨墨嫁到了有钱人家,想趁机揩点油水,所以纠缠上了时越,结果一不留神就把程父还活着的消息给说漏了嘴。
所有人都以为程父当年酗酒失足坠河而亡,但其实这些年他都好好的活着,就在隔壁市,做点小生意,甚至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个儿子。
程雨墨原本兴冲冲的去见父亲,却正好看到瓜子摊位前,程父抱着儿子举高高,父慈子孝的样子。
那个瞬间,她忽然觉得父亲早就不是记忆中那个人了。
“姐,不用安慰我,我想得开。”
程雨墨笑了一下,反而安慰起温娴来,“婚礼没有父亲送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对吧。”
“时越怕你难过,今天问我们,说能不能不办婚礼。”
“她想什么呢?伯母伯母,还有蒋伯父蒋伯母,大家前后忙活了这么久,就为了我们的婚礼,甚至都已经迁就我,把婚礼办在江州了,怎么能说不办就不办了。”
程雨墨拿出手机,“开什么玩笑,我跟他说。”
说着,她便直接给时越打电话过去。
当着温娴的面,程雨墨没好气的把时越骂了一顿,“谁跟你说我不想办婚礼的?没有人送我出嫁我就不能嫁给你了是吧?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商量,出去胡说八道,搞的大家为我们担心。”
“……”
温娴在一旁听着程雨墨训斥时越,起先笑了笑,后又开始心疼她。
程雨墨是个特别懂事的女孩,她会愿意成全父亲现在的生活而不去打扰,成全公婆的期待,配合办婚礼,成全了身边所有的人,唯独没有成全她自己。
温娴默默的从监控室退了出来。
很快到了年三十。
季白因为腿伤的缘故,没能回京都,留在了江州过年。
温娴提前让人把避暑山庄收拾出来了,把季白接了过去。
佣人在别墅里忙前忙后的贴春联挂灯笼,偌大的房子也热闹起来。
“阿娴,其实不用特意把我接到这儿来的,我晚点还是回酒店去住。”
“没事,平时也就算了,过年期间就住这儿吧,酒店怪冷清的。”
温娴手里拿着一副字帖,“你看我这个写的怎么样?”
红底黑子的对联,展开便有了新年的氛围。
季白认真的点评,“写的很好,秀气雅致,你是临的谢云之的字帖?”
“这都看得出来,不愧是京都大学的老师,季老师,你也来写一副吧,回头我们贴在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