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司景原本想在外面多待会儿,但管家偏不放心他,总在远处静静地等着,他终究是心里过意不去,回屋了。
“阿景,快来吃汤圆。”
苏红袖还没睡,见司景回来了,立马从厨房端了一碗汤圆出来,要让他陪着自己吃夜宵。
接回国内后,她的精神状态还是时好时坏,有时候能认识司景和管家,也知道自己住在哪儿,有的时候糊里糊涂,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有人跟着。
这不,前两天她突然一个人跑出去,管家带人找了很久才找回来。
“前天,是在哪儿找我我妈的?”
“贡院西街那边,”护工很年轻,但人勤快,长着一张清秀质朴的脸,一边给苏红袖挽袖子,防止她吃东西弄脏衣服,一边回答司景的询问,“派出所的人帮着找到的。”
司景神色复杂。
贡院西街,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那会儿他父母还没离异,姨妈姨父都还没过世,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
印象里,姨父是极为温和的人,他在院子廊檐下面养了一只鹦鹉,黄昏傍晚,姨父抱着霍止寒逗鹦鹉唱歌,见他远远的站着,还会招手叫他过去,塞给他一块甜到心里的糖。
那会儿他就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姨父那么温柔的男人呢?
比起姨父,他对姨妈苏言清的印象反而很少,她总是早出晚归,心事重重,对于霍止寒这个孩子,也关心的很少。
“呀,弄到身上了。”护工的惊呼声拉回了司景的思绪。
苏红袖吃汤圆吃到一半,打翻了汤碗。
她倒是没事,护工的身上被洒了一身的汤汁。
“没烫到吧?”司景关心道。
“我没事,不是很烫。”护工随手擦了擦,耐着性子问夫人,“夫人还吃么?要不要睡觉?”
苏红袖现在就跟小孩似的,一听到睡觉就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乖觉的点点头。
“那我陪您去洗漱睡觉。”
护工叮嘱司景,“少爷我先带夫人去洗漱了,待会儿再过来收拾。”
“嗯。”
医生说,苏红袖的脑子里有一个肿块,手术的风险很大,但不手术的话,血肿消不掉,随时都有中风瘫痪的可能。
司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带她去做这个手术。
苏红袖的年纪也很大了,其实做不做这个手术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可为人子女的,什么都不做总会觉得愧疚。
护工哄着苏红袖睡着了,回来时,司景还在客厅待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少爷还不休息么?”
“待会儿就睡了。”司景看了窗外一眼,“明天一早,你去帮我买只鹦鹉回来,挂在那边。”
护工微微一怔,忽的笑了一下,“好。”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年轻人的好奇心,对于司景的吩咐也从来不多问,只是简单的遵从,这一点,司景很满意。
两天后,农历十一。
蒋家别墅。
温娴一早就起了。
“对,帮我送到那边就行了。”
“不用拍照,替我鞠个躬就好,谢谢啊。”
“……”
“跟谁打电话呢,一大早的。”蒋楠楠还穿着睡衣,拿着杯子在咖啡机接了一杯咖啡,靠在旁边打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