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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我是牡丹制衣厂的副厂长,哪怕是我个人把钱出了呢,现在要紧的是让我们的工人进行生产。”

……

离着老远,钱晴就知道这货不是什么好人。

做领导的,满嘴跑火车惯了,碰到事情就急着树立个人形象,不管做到做不到,直接先应承了。简直是这年头国营厂领导的通病。

这人算盘打得好,这一通话说出来,一是彰显自己是个好领导,二是拉拢工人们,三是等着钱晴来,到时候再演一演,让她觉得自己能力出众。

钱晴直接大声说道“行啊,那这笔钱就你出了。”

围观的工人们迅速让开道路,钱晴带着人走到包围圈中心。车间里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领导模样的胖子,还有一个钱晴见过的货客,别人都管他叫许三儿。

许三儿长的瘦小,自己开了两家门店,在挨着y市不远的一个市区,这次来进货是机缘巧合。不过晴月的衣服款式确实很得他的心意,纵然是超出了预算,他也下了几千块的订单。

这两个人旁边还站着几个钱晴眼熟的货客,听了钱晴的话脸上跟打翻了酱油瓶一样,都不太好看。

钱晴接着说道“许同志,咱们进货时候的货单说的很清楚,定金交了不退,白纸黑字你签过,还盖了手印,这会儿闹事要撤单,你觉得我可能给你退款吗?”

钱晴态度异常的强硬,让周围的人都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许三儿眼珠子一骨碌,往地上一躺“那是你骗我签的,我根本不知道定金不退!再说了,你凭什么卖这么贵?人家市场上有比你便宜的,我就不能去买便宜的?你这是哄抬价格,我还要去告你呢!”

钱晴使了个眼色,闻兰把手里的几件衣服拿出来。

钱晴直接冲着旁边围观的几个货客说道“他说的就是这种,款式照着仿,原材料仿不出来。你们都过来摸摸。”

钱晴在牡丹制衣厂下单,看中的就是对方这个原材料的货源,那种独特的柔软亲肤面料,是衣服的关键。红兴制衣厂许是时间来不及,或者是资金跟不上,用的是颜色相仿的粗布料。远看问题不大,但是摸起来差别就大了很多。

几个货客凑上来摸了几把,脸上的表情就平和多了。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面料一对比,果然是晴月的衣服更加优秀。

许三儿还在闹“你说布料干什么?人家便宜!拿回去我照样卖!”

晴月的进价都是二十多三十,红兴的衣服进价只要十几块钱。

钱晴不惯他“那你就去进嘛,我还能拦着你?不过话说好了,定金不退。谁让你来闹的,你去找谁要。”

钱晴的话让许三儿的动作都迟滞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些心虚“谁说是有人让我来闹的?我就是看不惯你骗我钱,我来是要个说法的!”

“那你可真行,我出货是三个厂子,当时闻经理是带着你去银行过的钱,可没说是哪个代工厂,你一找一个准……头上带探灯了是吧?”

许三儿被堵的脸色通红,旁边几个被许三儿说动过来的货客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许三儿非说晴月多收了钱,要来闹。合着是有人让许三儿来的啊。

钱晴眼神扫过满头大汗的胖子领导,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让我猜猜看,仿品的质量摆着,但凡脑子正常的都不会冒着不要定金的风险来退单……其实你本来也没打算退单是吧?”

“不过是有人告诉你,让你过来闹一场,然后他跳出来打圆场,说动我给你降价。或者是对方许了你什么好处,多给你留几件衣服,跳过我直接出货?”

许三儿脸色灰败,嘴还硬着“我没有!”

钱晴撇了撇嘴“有没有的,咱们一会儿就知道。你先老实坐着,等会儿我再跟你算。”

钱晴扭脸冲着那个胖子领导笑“是吧,陈副厂长?”

陈副厂长这会儿还在强装镇定“哪儿能呢,我们厂里出多少货就是多少货,怎么可能截下来货物自己出。”

这也是钱晴写在合同里的,牡丹制衣厂做了衣服之后,当年的版型资料不能留,日后不能再做,更不能拿着版型自己做了之后跳过晴月出货。

钱晴问道“那我想问问陈厂长了,刚才你说什么定金你出,这话是什么立场?”

陈副厂长有些尴尬“我就是那么一说……具体怎么做还是看你们这边的安排。”

钱晴点点头“行啊,我的安排,我的安排就是跟你们牡丹制衣厂停止合作,并且追究你们泄露版型的责任。”

这话一出,周围的工人们瞬间炸锅了。

“怎么就要停止合作了?”

“这也不干我们的事啊,是那个人非要来退单的。”

“没听人家说了,泄露版型,肯定是咱们厂里有心歪心眼,把人家的设计卖了。”

“谁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啊!”

……

陈副厂长没想到钱晴这么硬气,脸色也不好看起来“钱同志,你不要赌气。你说版型泄露,我们厂里会调查的,你这样贸然就停了我们厂里的合作,我们这么多工人怎么办?”

钱晴一脸惊讶“陈副厂长,调查就不用了,我已经打听清楚是红兴制衣厂干的。至于你说的,你们这么多的工人怎么办……你别觉得我话说的难听,我是下单的,不是你们厂里的人。我当初签合同就说过,我只跟邢厂长对接,后面需要你们不泄露款式,按时完成生产任务。结果呢?你们先是泄露款式,然后又撺掇我的客人来闹事演戏,逼我退让。你们到底是甲方还是乙方?我是找你们合作生产,不是让你们来仗着我们晴月的设计作威作福的。”

“今天,要么你们厂里把人给我揪出来给我个说法,要么就是停止合作。你们厂里的领导我只认邢厂长,大不了你们倒闭了我就把邢厂长挖去晴月。至于你们的工人们……这次的事情我不信你们中间没人知道,既然大家都不说,那咱们就耗着吧。这一季的利润我不要了我也不受这个窝囊气。”

这话一出,周围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周围的空气都寂静了不少。

良久,才有几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来。

“不是我的错……都是陈副厂长让我扣了两件衣服拿给他的……”

“我就是帮着陈副厂长拿了一张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