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倾盆。
下这么大的雨,霍桢应该早就进屋了吧?
云溪这样想着,心里却总觉着不安生。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怎么都睡不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云溪卧室的窗子斜对着霍宅的大门。
她一眼就看到霍桢竟然还跪在外面。
雨点疯狂落在他身上。
男人全身都湿透,却稳稳地跪在大雨中,仿佛磐石一样不可动摇。
他怎么还没有进屋?
这么大的雨淋久了会生病吧?
云溪心里竟忍不住生出一丝担心。
但转念一想,那个男人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她为什么要替他担心?
想到这里,伸手将窗帘一把拉上,云溪回床上躺下,逼自己不去想跪在雨里的霍桢。
只是越是逼自己不想,她脑海中就越是不断出现霍桢跪在大雨里的场景。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从床上起来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霍家老宅外,顾亭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跪在大门外的霍桢。
顾亭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那个在海城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霍桢,居然会跪在大雨里,也太玄幻了吧?
顾亭撑着伞走过去,见跪着的人真是霍桢后,下巴吃惊地差点掉下来。
霍桢全身都湿透了,雨水不断冲刷着他全身,黑色的长发凌乱地粘在他精致到没有一丝死角的俊脸上,非但没有折损他半分俊美,还给他增添了几分凌乱脆弱的病态美。
顾亭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男人一定是女娲的毕业作品,否则怎么可能在这么狼狈的时候,还能帅到这么惨绝人寰?
“霍总,您这是玩的哪一出啊?难不成是苦肉计?”他忍不住问。
听到顾亭的声音,霍桢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怎么现在才来。”
霍桢语气很淡,但顾亭莫名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嫌弃。
顾亭无语。
他一得到云溪死而复生出现在霍宅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想来帝都了。
只不过海城那边有很多事要交接,这才多耽误了两天。
“霍总,就算我晚来了两天,你也不需要用苦肉计……”
“不是苦肉计。”霍桢面无表情地打断顾亭,“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
“你对自己的惩罚?”顾亭一脸诧异。
“惩罚过去我对云溪造成的那些伤害,尽管我知道这远远不够。”
霍桢平静的声音穿透雨雾传到顾亭耳朵里,他沉默了。
顾亭亲眼见证过云溪那段时间有多么痛苦。
自然也知道霍桢对云溪的伤害有多大。
云溪不但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还要承受着精神的折磨,最后甚至绝望到要跳海自杀……
顾亭撑着伞,一脸认真地问霍桢
“既然云溪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不记得你对她造成过的伤害,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叫到海城来,想要帮她恢复以前的记忆?万一她要是恢复了那些记忆,承受不住再次寻死怎么办?”
其实在来帝都前,顾亭就有这个顾虑。
他也一直犹豫要不要来帝都帮云溪恢复记忆。
最后,他决定来帝都亲眼看一看云溪的情况。
要是云溪现在过的很好,他宁愿违背霍桢的意思,让云溪就这样什么都不记得地平静生活下去。
霍桢正要张嘴回答顾亭的问题,一阵脚步声突然远远地传了过来。
那脚步声格外熟悉,熟悉到已经刻在他灵魂深处,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霍桢猛地抬头看向来人,原本暗淡无光的黑眸,那一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期待。
顾亭恰好看到他的眼神,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还说不是苦肉计,看看,他想见的人这不就来了?
云溪一手打伞,一手握着把没打开的伞,一步步走到霍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