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鞋底可不是个轻松活,就算最快的,一天也只能纳一双出来,主要是上面的绣花有点难。这布鞋嘛,大人小孩都可以帮忙,唯独这绣花一般人是弄不来的,母女两个忙活了一下午又做了两双出来。
“妈,我做的这鞋垫就给您垫上了。”
说话的时候,季安宁弯下腰拿起老妈那单薄的鞋子。
正当她准备将里面的稻草给拿出来的时候,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就伸了过来。
“你这孩子,我这垫的好好的给我拿出来干嘛?”
杨兰嘴里嘀嘀咕咕,用手将垫鞋子的稻草又给塞了回去,看着被闺女给抓得乱糟糟的稻草,心里还忍不住心疼了一番。
“妈”
季安宁喉咙哽咽,她一心想要赚钱,却忽视了家里本身的情况,老爸老妈可是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就连那鞋子也不知道是穿了多少年的,拿在手里都没什么重量,老爸也差不多,这都入秋了还是穿的一双草鞋。
不是老爸老妈太懒,而是家里的情况本家艰难,再加上有点好东西就被奶给抢走。还有就是,对于没有任何经济收入的村子,想买点东西那简直难如登天。当然,想卖点东西,同样也是很难。
“你个傻丫头,这家家户户的日子,不就是这样过过来的嘛。”
“妈,那我就给您做一双软和点没得绣花的鞋垫,这大冷天的,要是冻坏了咋办。不能我拿了那么多碎布回来,还不能让自家人暖和,那我去折腾这些有什么用。”
听到女儿提起碎布,杨兰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自顾自说话的季安宁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就在她正准备将之前的碎布跟家里人分一分的时候,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快速回到堂屋。
“妈,我拿回来的那些碎布头呢,还有那几块大布呢?”
除了针线框子里的那一点布头,她翻箱倒柜找了半天都没再找到一块。
眼看事情瞒不过去了,杨兰只好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妈,大伯家里就三口人,平时吃我们的拿我们的,我都没说过什么,反正那是您和爸愿意,可是,那碎布头可是我拿回来。”
季安宁气得是浑身发抖。
她从记事开始,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都是妈妈从外婆家拿来的旧衣服改小了给她穿,两个妹妹更是想都没想,还是她穿过的改小后穿的。尤其是大冬天的,一个人也只有一身能穿的棉衣,她都不敢弄脏,有一次被大哥给推进池塘打湿了,在被窝里待了一天,等妈妈用火烤干了才穿上出门。
老爸老妈更别说了,她就没见他们穿过新衣服,家里发的布票都被奶奶给拿走了。说是给她缝衣服,实际上就是给大哥缝制。
别人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她家大哥,那可是一年四季都有新衣服,等他穿不了了,奶奶也不会拿着用她们家布票买的布给她们缝制衣服,而是拼接后给他做棉衣的里子。
“大丫,大不了你下次再去弄一点。”
杨兰不知所措地看着女儿,很是心虚地说道。
“妈,您说得可真轻巧,要是那么好弄,我现在还能穿有补丁的衣服,我这脚上还能漏风,还有冬梅和春节,她们上学可是一件新衣服都没有,你让她们怎么去,妈,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您们才好,那是您婆婆不是您祖宗,咱们用不着一直供奉。”
对于老爸老妈的愚孝,季安宁已经被气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