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比较在意钱财。所以,当初他二人相看过后,程如梦有在他面前夸过几样东西好看,他是生意人,就算不知确切价钱,只瞧一眼便知大概。
那些东西折价,怕是不便宜。
他面露尴尬,程如梦看在眼,并不意外。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就知道张老爷不愿意还礼。其实,不还才好呢,往后可顺理成章地和齐家还有柳蕙心疏远,不惹他怀疑。
张老爷沉吟半晌,咬牙问“你当初收了多少?”
程如梦“……”难道他改性子了?
其实,她只知其一。她这些日子忙着嫁人,饶是听说柳蕙心织出的新料子大卖,却也没当一回事。她没看过料子,不知道里面的利润,所以才笃定张老爷不乐意还礼。
张老爷是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想法,如果能够拿到料子,那些银子早晚能还回来。
程如梦反应过来后,试探着道“不用了吧?”
“要的。”张老爷自认为在和柳蕙心拉近关系上已经付出了许多,譬如娶了程如梦,譬如今日这顿饭,现在放弃,等于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你回头把东西列一个单子给我。”
程如梦张了张口,想说就算是送了东西,柳蕙心也不会原谅她。可若起了话头,张老爷一定会问及其缘由。她不想撒谎,又不能说实话。干脆低下了头默认下来。
另一边,齐争鸣跟出酒楼外,柳纭娘自顾自上了马车离开,看也不看他,仿佛他是个陌生人。
他站在原地,面色很难看。齐和辰夫妻俩从暗处走出来“爹,如何?”
这就和当初齐和辰跑去赵家请妻子回来时一样,足够低声下气,没能把人请回,还被边上的人这样询问……齐争鸣怒道“你看不见吗?”
齐和辰默了下“爹,娘对我隔阂颇深,我感觉,她好像不会回来了。”
不止是他看出来了,边上的齐争鸣和赵真颜也一样。
齐争鸣叹了口气。
赵真颜则有些心慌,她无所谓公公婆婆感情好不好,是不是真的分开,她只在意齐家的开销。她不会做生意,手头的那点嫁妆银子就如活瓢舀死水,她就算有一大缸水,没有进项,花完只是时间问题。再说,她还没有一大缸,之前齐和辰拿来付账就花掉了大半。
父子俩都是读书人,在他们面前提银子俗气。程如梦手头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又不好说,当真是左右为难。
心头不好受,面色就难看,齐和辰见了,担忧问“你是不是身子不适?”
“是有一点。”赵真颜垂下眼眸“总觉得头疼,好像是思虑太多,后宅的事,交给婵姨娘吧。”
齐和辰还没说话,齐争鸣已经道“她小门小户出身,不会打理后宅,还是你看着。要是头疼,就找两个得力的管事。你身边没有,你娘那里肯定是有的,借两个过来带上一段,也就是了。”他强调道“你是我齐家媳妇,日后的当家主母。不能一生病就把手头事情交出,往后和辰身份越来越高,你得跟上他的脚步。”
听着公公训斥,赵真颜满心不以为然。
他嘴上说得再冠冕堂皇,其实说白了,如今家能供得起全家花销的人只有她。那刘婵婵进门后还将府里的东西偷了一些送回娘家,让刘婵婵管,家的花销又会落到父子俩头上。
心里不服气,面上却不敢露,她身为儿媳,公公训话得听着不能反驳。可赵真颜初初有孕,心头正烦躁,生出了逆反的心思,捂住嘴一副恶心想吐的模样冲进了边上巷子。
丫鬟急忙跟上,半晌后回来道“夫人吐得厉害,说亲家夫人手有些治孕吐的方子,想回去小住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