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认为,自己怀有身孕,不应该挨骂。
严松雨也认为,她是新嫁娘,今日才是进门第一天,也不该挨这场骂。
不过,两人都没有鲁莽的顶撞老太太。
都盘算着等对方先开口反驳。
两人打着同样的主意,结果就是,老太太愈发过分,越吼越大声。
燕娘回了自己的屋子,外头老太太声音实在大,葛广平不敢阻止,怕再把她气出个好歹,悄悄溜回了屋“燕娘,奶年纪大了,这两天生病心情不好,她不是有心的,你别在意。”
儿媳跑了,严松雨可不能跑,她又没有身孕,只能生生受着,听着老太太谩骂,她心头暗暗叫苦。
“用力一点,不然扫不干净。”
严松雨不想撩拨她,免得被周围的邻居看了笑话。手上力道加重,扫帚是用竹子扎的,这一用力,枝条断了下来,反而越扫越脏。老太太见了,怒斥“蠢成这样,到底会不会干活?当自己是大家夫人呢……”说到这里,嘲讽道“山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哪怕装得再好,也会被人戳穿打回原形。当初你嫌弃我们家穷,才跑出去改嫁,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啊……”
家里的喜事办完,老太太又开始发愁铺子。想到铺子,就想到了姚家姑娘,便愈发讨厌严松雨。
话就带了出来。
严松雨其实挺能忍的,否则也不能在李家相安无事多年。之前老太太那些指桑骂槐她都能假装没听见,可后面说她嫌贫爱富攀高枝,她是绝不能忍的。
如果默认了,葛根多想了怎么办?
“娘,当年的事过去了那么久,咱能不提了吗?”严松雨低着头“往后我和葛根好好孝敬你……”
“不稀罕。”老太太见她还嘴,激动道“看了你就烦,什么忙都帮不上,干点活都不行。就是个废物。”
严松雨忍不了了“我帮着干活了的,您从早上开始,除了骂人,还做什么了?我若是废物,您是什么?”
这话着实不客气,老太太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多言几句,儿媳竟敢还嘴,当即胸口一堵,喷出一口血来。
这一下把院子里所有人都吓着了。听到葛根的惊呼声,葛广平从屋奔出来,刚好看到老太太软软倒在地上。
婆媳俩争执,葛根没打算插嘴,他也觉得严松雨不太对,就算是母亲有点过分,说话难听了些。可晚辈听长辈念叨几句,也压根算不得什么大事。
“请大夫!”葛根心里害怕急了,母亲之前吐血时,大夫就说过,不能再让她生气激动,再来一回,轻则半身不遂,重则危及性命。
看严松雨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他怒斥“少说一句你会死啊!赶紧请大夫去……”
态度恶劣成这样,严松雨吓得后退一步,喃喃解释“我也没说什么。”
葛根大吼“快点啊!”
葛广平已经奔出了门。
大夫来得很快,把脉过后摇了摇头“先看她能不能醒吧。”
葛根担忧不已“我娘要是一直昏睡,也没法吃东西,是不是就……”
水米未进,活不过一旬。
大夫想了想“可以买点补气血的药熬了给她灌下去!最好再配上人参,越是年份久的,越能补生气。只要吊着一口气,熬到她醒过来,兴许还有救。”
可如今的葛家,买人参大概只能论片……葛根心头有些绝望。
难道母亲只能等死?
严松雨在听到要买人参时,心头就思量开了。大夫离开后,她出声道“广平他爹,人参和补血气的药材都不便宜,你手头有多少?”
葛根伤心至极,闻言暴怒“少说一句你会死吗?身为晚辈,听几句训斥怎么了?那么受不得气,你当你自己是谁?”
严松雨被他吼得心肝直颤,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又不是故意的。”转而又道“我也在想法子啊。”
葛根正在盛怒之“那你倒是说说,想出来了什么法子?”
能解葛家燃眉之急的,除了高明的大夫,就只有银子。
严松雨等的就是这一句,擦了擦眼泪“我知道家里的银子不多,咱们借也不好借。再说,借了还得还……咱们没有,广兴那里一定有,娘是他嫡亲祖母,平时也罢了,如今身染重病,人命关天的事,他们总不能干看着……无论有什么恩怨,咱们是一家人,先把娘救回来再说。”
葛广平闻言,眼睛一亮“对啊,他们手头有银子,奶病得这么重,他们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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