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胸口,到底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把我刺伤,我还怎么启程?”
柳纭娘一脸无辜“刀剑无眼嘛。只能怪你自己懈怠,这怎么能怪我呢?说起来,你比我还大两岁,又长年在外行走,我以为你比我厉害来着。”她若有所思“你都可以做把头,我应该也能。对不对?”
潘元武“……”
他抿了抿唇“女人不能太要强。”
“这算什么歪理?”柳纭娘一脸不解,随即恍然“哦,应该是你不喜欢要强的女人。不要紧,你不喜更好,我害怕你粘粘糊糊,又跑来求和呢。我现在过得挺好的,飞宇很贴心,照顾我处处妥帖。”
潘元武顿觉自己像是吃得太饱了似的,心头堵得特别难受。
他不耐烦听这些“子海呢?”
他身为父亲,想要见儿子天经地义,谁拦都不好使!“在里面呢。”柳纭娘转身“我不好放你进去,怕飞宇误会。他特别小气,忒不好哄,你就在这等着吧。”
潘元武“……”
他发现这个女人离开自己之后,整个人鲜活了不少。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又等了许久,才看到傻笑着跑过来的小儿子。
“爹,你是来找我比试的?”潘子海说着,已经做了起手式“一年不见,会不会不太好?”
去年父子俩见面,潘元武就已经不是儿子的对手。这会儿他腿伤未愈,胸口又挨了一下,哪里打得过,急忙道“我不是找你比试,就是太久没见,想来见见你。最近如何?”
潘子海收了剑,偏着头道“哥哥说,你在外头找了女人,还和娘分开了?”
潘元武心神一凛,这孩子生性单纯,脑子里只剩下各种剑招,他以为林玉兰母子不会告诉他。
“我和你娘都不愿意和对方共度余生,我们俩算是好聚好散,没有谁对谁错。”
潘子海点了点头“爹,那你独自在外,千万保重自己。等你年纪大了,我会来奉养你的。”
潘元武“……”
也就是说,年纪大了可以问他要银子。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儿子是真的单纯,会以为他是借此来堵自己的嘴,他捂着胸口“子海,你娘伤了我,我几个月没有上工,手头有些拮据。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借给你?”潘子海皱眉“我孝敬你应该,可你要是让我帮你养外头的小娘,是有点过分的。这样吧,我把银子给大哥,让他每个月给你送一点,反正你自己够花就行。”他叹口气“没想到时隔一年不见,你竟然是来问我要奉养的,以前总听说有师兄弟家里的老人年纪轻轻就等着儿孙孝敬,我还以为你们通情达理。”他摇了摇头,很是失望的样子。
“一个月一两足够了的。”
如果是一个人花,那绝对够。可那院子里好几个人,一两银子,还不够她们的脂粉钱。潘元武还想要开口,潘子海已经道“爹,当初我去广宁山庄,身上只有十多两银子,习武费银,我这些年泡了不少药浴,没有要家里一分银子。广宁山庄如此大恩,我不好再厚脸皮拿银子回家。一个月一两,是从我月银里抠出来的,等娘老了,也是同样……”说到这里,他有些欢喜“娘如今过得挺好,我不担忧,就是放心不下你,听说你院子里养了好几个女人,这人呢,有多大的本事办多大的事,既然养不起,就送一些走嘛。还有,世间难得有情人,娘身边就只留一个人,你却三心二意……”
潘元武被儿子训了一顿,眼看他滔滔不绝,急忙打断“你先给我一年的月银,成么?”有十几两银子过渡一下,足够了。
“我身上没带。”潘子海一脸无奈“放心,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再说下去,就要伤父子情分了。爹,你要是没其他事,就赶紧回吧!我还练剑呢。”
一年不见,父亲跑来见他一开口就是银子。着实让人失望。
潘元武“……”
他能怎么办呢?
又不敢跑去问林玉兰要银子,只能拖着一身伤往回走。
云彩看到他垂头丧气地回来,心里就咯噔一声,走得近了,就看清了他胸口那片猩红,顿时急了“怎么又受伤了?”
除了担忧之外,还带上了点责备之意。
“你还说要启程,怕是又走不了了。”云彩满脸焦灼“有银子么,我好让人去帮你请个大夫。”
“没。”潘元武真心觉得林玉兰是个疯子,每一次见面自己都要吃亏。
云彩哑然“那家里怎么办?”
说要把李琳琅送走,也始终没动静。那丫头也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脸一直赖在这里。
潘元武也想问这话,沉默半晌,道“我去城里借一点,顺便治伤。”
云彩急切道“我陪你一起!”
潘元武没有拒绝,两人到城门口找了马车,跑了一天,只得了几钱银子。云彩的神情随着潘元武敲的门越来越多后,也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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