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瞅了一眼，那十几个女孩子在说话走得慢，距离她有点远，应该听不见她说话，她便眼神示意凤长夜过来。

借着口罩的遮掩，她笑着低声跟他说，“别气了，你的珍稀程度还真不如人家那边七号展厅，所以你的人气比不过人家，正常的。”

凤长夜拒绝承认这个事实，“不可能！什么东西比皇帝头骨更珍稀！”

祝无欢勾唇，“那边展览的是大宁的龙凤袍。你说你要不是穿上那龙袍做了皇帝，你能比谁高贵啊？还不是普通人一个！所以皇帝陛下，认清现实吧，从始至终高贵的都是龙袍，是那崇高无上的地位，不是你这个人，所以龙袍比你头盖骨人气高，这不正常？”

“……”

凤长夜自闭了。

没错，皇帝的头盖骨又怎样，要不是皇帝这个身份，他的头盖骨跟别的死鬼的头盖骨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他的头盖骨真的比别人长得好看不成？别自恋了……要不是因为他的皇帝身份，他连这博物馆都进不来……

他默默的吸了吸气，又问其他地方，“那其他地方展览的是什么？怎么也那么多人？如果展览的只是皇帝御用过的东西，那它们还不如皇帝本身的头盖骨珍贵呢，呵……”

祝无欢看了眼他，笑着说，“是一些皇家收藏的书法字画和皇帝御用的古董瓷器，虽然我也觉得不如你的头盖骨珍贵好看，但是，在别人眼这更有欣赏价值啊……因为从审美和艺术和收藏价值等方面来说，那些漂亮的东西是真的比你的头骨酒碗好看。”

她默默的往他心窝子捅刀，“你的头骨嘛，一没有艺术价值二没有收藏价值，你就只占据了一个猎奇罢了。你瞅瞅，就咱们后面那些姑娘，估摸着都是想看看你这皇帝混得有多惨，出于猎奇心理才会来看看你的头骨，没一个是真心来看古董的……”

凤长夜被打击坏了，脸色黑黑的，臭臭的，“……祝无欢你闭嘴，你再这样说下去我就真要自闭了！”

他转过身再也不去看别的展厅多热闹，他这边的展厅多凄凉了。

他哼了一声，自顾自挽尊，“不来就不来，朕还不稀罕他们来看呢，一群肤浅的人！”

祝无欢很努力才忍住了冲口而出的大笑。

她家暴君太惨了。

真的。

她努力安慰他，“其实以前我没穿越前，来参观你头骨的人挺多的，那时候来博物馆的都是对古董存着一份敬意和真爱的人，所以他们看古董会挨个儿全都看一遍，不会厚此薄彼。而现在的年轻人嘛，很多看古董都是为了图个好看，对于不好看的东西，不值得他们出去吹嘘的东西，他们就会不屑一顾。”

凤长夜幽幽道，“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跟祝无欢诉委屈，“你知道比起被人热闹的围着大骂，更惨的是什么吗？是人家连骂都懒得过来骂你一下……明明都没人看，他们还把我的头盖骨放在博物馆做什么，是想证明一下皇帝做得不好死了以后连个迷妹都没有吗？他们是想证明一下暴君的惨淡吗？”

他恶狠狠道，“我想把它偷出去，埋起来！就算挫骨扬灰撒了它，也比现在放在这里寂静冷清的落灰好！”

祝无欢诧异的看着他，“偷出去？不行啊，你自己现在没有偷东西的本领，而我呢绝对不会违法帮你偷国家物，你死了这条心吧。”

凤长夜就是想让祝无欢帮他出力，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她堵回来了。

他憋气得很。

“你真是我的好皇后！以前你看到这头盖骨摆放在这里，你没有一点心理波动，这很正常，毕竟你不认识我！可我现在都是你夫君了，你竟然忍心看你夫君的脑袋被人放在这里围观？你都不心疼我的吗？”

祝无欢翻了个白眼。

心疼？

她们十几天以后就要回大宁去了，他的身体在大宁呢，何必管这里的头盖骨是在博物馆还是入土为安？

凤长夜见祝无欢不为所动，摇摇头说“祝无欢，你知道吗，这要是你的脑袋被人放在博物馆，为夫我就算冒着万箭穿心的危险，也会不顾一切冲上去将你的脑袋抢回来！”

祝无欢一愣。

她侧眸看了一眼他。

按照他那个狗脾气，好像……还真能做出来这种事。

她心里又暖，又无奈。

她柔声跟他说，“凤长夜，你要是被人杀了，悬尸于城墙之上，那我肯定会挑翻千军万马冲过去将你脑袋抢过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你这个头盖骨已经在地下埋葬了千年，早就是无主之物了，它现在成了国家物，偷盗它是犯法的你知道吗？我是国家养大的孩子，我不能去违背律法偷盗物……”

凤长夜看了一眼她，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她的孤儿身世，知道她对这个国家爱得深沉，他不想为难她。

可是他心里却想，她说得不对，这头盖骨怎么能叫无主之物呢？他没来之前，它是无主之物，可是现在他来了啊！这是他的脑袋，他怎么不能把它抢回来埋葬？

他凤长夜，可以理直气壮的拿回他自己的脑袋，就算是国家也管不了他！

这头盖骨，他一定得想办法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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