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心软,愧疚之感渐生,可方才被他惹得余气未消,还结结实实地堵在胸口,小树妖实在不愿留下来陪他,却又觉转身即走太有失丈义,正在踌躇之际,忽然听见扣门的声音,接着又听一个女声说道“夫人,您的衣服破了,奴婢带您去换身衣服,梳理仪容吧!”
随风开门,只见一个嬷嬷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十分殷勤地候在跟前。随风有意推辞,却又架不住下人们的诚心恳求,非说是王爷吩咐做的,若不照办就会掉脑袋,随风左右为难,明明她们家主子还在床上不醒人事呢,又哪来的严词命令?可惜小妖心慈面软,怎都拗不过下人们的几经纠缠,终于顺了婢子们的愿,在一番精心打理之后,小树妖扮成了雍容的贵妇人。
这身行头好重呀!云髻高耸,珠钗满头,绯色的罗裙轻铺于地,相称颜色的锦袍下摆宽大,逶迤身后,云头高底的绣花鞋小巧精美,每走一步都需得小心易易,从头到脚的这身装扮动起来环佩叮当直响,大老远的都能让人听到,行动极为不便,也难怪宫里的妃嫔都是莲步轻移,身姿优雅了,若不这般缓慢的行走非得摔跟头不成。小树妖犯了难,这身打扮太过招摇,如何能在青天白日下逃得出王府呢?
“夫人,王爷醒了,吵着要见您呢!”
随风抿了抿嘴,神情郁闷,实不情愿地在众婢的簇拥下回到了客房当中。
“扮像不错呀,嗯……就是气色还不大好,没关系,养上几日便可容光焕发了!”杋珣躺在床上微笑道。
随风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低下眼帘,眨了眨眼,刚想要说点什么,又被杋珣打断“我饿了!来,陪我吃饭吧!”
杋珣吩咐下人快去准备,还特意要了些酒来。
树妖有些迷茫,倒底要不要陪着他在众人面前装模作样?怎奈这府里的下人个个都会察言观色,见王爷伸着手等着夫人过去,便有人急忙轻推着随风来到杋珣的跟前。随风顺势坐在床沿,低着头一下子拘谨起来,那羞答答地模样吸引着杋珣的目光灼灼逼人而来。
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饭菜,奴婢们贴心的斟酒之后全都识相的退出门去。
“喂!赵杋珣,你身上有伤,不能喝洒!”随风善意的提醒他道。
“你是在关心我么?”杋珣喜滋滋地问。
随风叹气,心想也罢!干吗要好心提醒他呢!一会儿把他灌醉了,岂不是可以逃走了?于是漫不经心的对杋珣道“你爱喝喝吧!我才不是关心你!”
杋珣戏谑的一笑,不知为何?只要与这小妖精在一起,他就感觉无比的欢心,尤其喜欢在小妖的面前装地病弱,想要得到她的照顾,所以才想方设法要折腾自己的身体。
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十分难受,想要说出来又羞于出口,更担心说出来后,那小妖精或是再也不想见他了。都说酒壮怂人胆,他虽不是什么怂人,可一想到那句话的时候,就果真怂的不成样子,没准酒过三巡之后,自己可以毫无顾及的说出来呢!毕竟酒话,她既可以当真,也可以认为只是酒后虚言而已,至少能够减轻那些避免不了的尴尬。
杋珣携着随风来到桌前,举起酒杯与小妖面前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来!恭喜你,大病初愈!我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能否喝酒,你随意,不用为了陪我而强灌自己。”说完便一饮而尽。
听他这话,小树妖有些感动,想起昨夜让他耗费法力来为自己疗伤,今日又被他强行的款待,还莫名其妙被封了夫人,这些虽然实非所愿,可也看出他是真心实意的,小树妖打心眼儿里谢他,于是举起酒杯向杋珣道谢,酒杯不大但酒性稍烈,随风同样一饮而尽。
桌上的气氛逐渐融洽,随风使出了昔日在勾栏院里陪酒的本领,你来我往,相敬甚欢,十几杯酒下了肚后,小树妖依然面不改色,而杋珣脸颊已经泛红,连眼神也有些迷离。随风见他那样子,知道火候已成,再继续灌下去恐真的要伤他身,便适可而止。
只听杋珣含含糊糊对随风道“小妖精,我……好喜欢你!”接着脑袋一歪,“扑通”倒在桌上,神志不清了。
这句话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随风的心上,让她不经意间想起某夜醉酒的杋洛,他也曾经这么说过的,现在想想这兄弟二人在某些地方上真的是太相像了,小妖莫名的心伤,就好像有一把刀悄无声息在她最柔弱的心口狠狠的划过……
可那又怎样?既然不能与杋洛长相厮守,又怎能与杋珣再有任何瓜葛?随风越发的心急离开。
小树妖架着杋珣的胳膊,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又盖好了被子,才走到门前。
一开门,一群下人立刻迎上前来,时时刻刻等待着主子的吩咐。随风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明明一日前,自己与他们一样不过是个低贱的婢女,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主子。这身份让她十分别扭,不过她还是清了清嗓,一本正经的对下人道“这没什么事了,你们都散了吧!”
“是!”下人们退去了、
随风摸摸索索的来到庭院中,还未走出一丈远,就有婢子跟上前来。随风强装笑颜将她支开,刚出了后院的大门,又有一群侍从追了上来,哎呀呀!这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如此看来,大白天的真是出不了瑞王府的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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