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竹已经记不清了。
记不清自己怎么接过的那张卡片,记不清男人何时离去。
她只记得男人走后,自己很快就被安排去另一个卡座陪酒。
那是个很恶心的中年大叔。
酒没喝几瓶,手脚却不老实地摸个不停。
杨雨竹也记不清了,记不清自己被那混蛋吃了多少豆腐,屁股被摸了几下。
她只记得,就在那混蛋的脏手顺着大腿不断往上,想摸她下面的时候。
她忍不住了。
“啪!”
那是一个很响亮的巴掌。
她记得很清楚,永远记得。
因为在那一个巴掌之后,她自己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个更深、更红的巴掌印。
被酒吧开除的那天晚上,她蹲在自助at机旁边,将自己卡里的全部钱都转给了父母和弟弟。
然后她拿出那个男人给他的卡片,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想了很久很久。
深夜的寒风很萧瑟。
最终,她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
“我……”
“呵呵,是你啊,你能打来,我很高兴。”
几乎不到十分钟。
一辆挂着军牌的轿车驶来。
她到了一个森林。
个人的选拔。
。
。
。
。
直到最后的……。
半年时间的魔鬼特训,选。
她是七人里唯一的女人。
她得到了那个在锤镰赤旗下举拳宣誓的机会。
然后她重新见到了那个男人。
他成了她的首长,也是队长。
八人小队,往返世界各地,执行着各种最危险的任务。
只要祖国需要,他们义不容辞!
队友不断牺牲,不断补充。
三年不到,八人小队里,就只剩她和他这两个原先的老队员。
然后他死了。
在缅甸,被那个恐怖分子用人质作诱饵,用钝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割掉了脑袋。
杨雨竹记不太清了,记不清那天晚上自己哭得有多厉害。
她只记得第二天,自己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只身冲进了那座被恐怖分子劫持的大厦。
她真的很会用枪。
这是男人告诉她的。
她用枪帮男人报了仇,一枪,崩了那个恐怖分子的脑袋。
然后就被其他恐怖分子打成了筛子。
血泊里,杨雨竹笑着闭上眼睛。
耳畔,仿佛响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雨竹,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拿枪?”
“为了杀人啊。”
“不对,这是手段,不是目的。”
“那我们拿枪是为了什么?”
“为了守护。”
“拿枪,开枪,都是为了守护。”
“我们杀人,是为了让更多人不被杀害。”
“我们双手沾满鲜血,是为了让更多人不被鲜血浸染。”
“我们牺牲,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够好好地活着。”
“雨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血泊里,杨雨竹意识逐渐涣散。
可她笑容醉人。
“啰哩巴嗦的,才不听你的话……”
她觉得自己很脏,所以从不敢表述心意。
她一直觉得,能和他死在同一个地方,就已经是最浪漫,最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