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京城。
天牢深处!
“滴答,滴答。”
幽暗之中,水珠从潮湿的岩壁之中渗透而出,滴落在地。
“道行,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的……不只是师兄弟,而是朋友。”
邵元节一袭黄紫道袍,年轻的脸庞上满是复杂神色,瞥了眼面前的这名囚犯。
此人一身白色囚服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数条粗壮锁链洞穿他的身躯,死死扣住琵琶骨,让其丹田内的法力凝滞不可运转。
“朋友?”
囚犯低笑一声,“邵元节,你为了修道,强行掠取大明国运龙虎气,使大明各地灾害不断。
当年你说你是一心求道,是为了找出结丹之法,让我理解。
可以,我忍了。
结丹成功之后,你大逆不道,背弃祖师训诫,强行让天师府所有弟子俯首,以异姓身份坐上天师位置,你说你只是想名留青史,想做回第一人。
可以,我忍了。
可你接着美其名曰为了寻求更进一步的方法,居然试图血祭浙江一省之地的无数百姓!这又怎么说?!这让我如何能忍?!我怎么能与你这种混蛋成为朋友?!”
说到这儿,囚犯终于抬起头。
那是一张满脸血污的面庞,看不真切五官,唯有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透着强烈的失望和鄙夷。
“……”
邵元节沉默了一下,“可我最终并没有动手,不是么?”
“那是因为你动手之前得到了九宝玄金塔!”
囚服怒吼“邵元节你扪心自问,如果塔里的那缕残魂没有教你结婴之法,你最终会不会真的血祭浙江省?!”
邵元节沉默。
“还有!”
囚犯继续大吼“就算你没有真的血祭浙江省,可是在此之前你为了研究血祭阵法,那是真真正正地残害了数万无辜百姓啊!”
邵元节隐藏在袖袍里的拳头微微攥紧,“我说过,那些都是死囚。”
“大明哪来那么多死囚!”
囚犯厉喝“难道连那些小小窃贼也是犯的死罪?!”
邵元节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他无话可说。
但是囚犯显然还未抒尽胸中气愤
“邵元节,当年你我同在师父膝下修道之际,师父说过,修道,在正其心!你看看你现在,你的心呢?哪儿去了?!”
“邵元节!”
囚犯的情绪骤然激动起来,破口大骂“你入魔深矣啊!!!”
“哦。”
邵元节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负手而立,微微仰头,看着囚牢穹顶处洒下来的一抹光辉,眼神平静。
“是,师父教我们,修道在正其心。”
“所以他终其一生都没能踏入金丹期,寿元枯竭,老死于庙宇蒲团之上。”
“我也修心啊,修仙怎能不修心,只是我的心……”
邵元节低头瞥了眼囚犯,声音微寒,“没你们所谓的那么正而已。”
“只是有什么区别呢?”
他摇了摇头,“不对,还是有区别的,修道正心的你们,现在只能看着我的背影,而我在大道一途,早已走到了你们的前面,很前很前。”
囚犯闭上眼睛。
道不同不相为谋,面对如今的邵元节,他已经连半句话都欠奉。
“道行,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
邵元节转身离去,“加入我,我们还是朋友,共修大道,共敌八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