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历1122年。
五月二日。
上京都市圈,西郊。
十几辆黑色轿车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连成一条长长的直线,车上前后没有没有任何多余的标识就和它的通体漆黑的车身一样,但这一路上同行的车辆很多遇到后却都避若鬼神。
老上京人都知道,
在上京都市圈的公路上没有车牌照还能上路的,要么是玩车的二代子弟,要么是上京那些高居云端不可直呼其名的家族。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普通天人能够轻易招惹的存在,大部人遇到只能沉默而习惯的让开道路。
“胡闹!”
中间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一个身材微胖、看上去就是平日里过关了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日子的老人说完后,掏出手帕掩嘴咳嗽了两声,旋即脸色肃穆地对着车里几个中年和青年子弟说道,“真的胡闹!天狐巴特家传承千年,哪怕族中再无人,也没有让一个女人执掌家族的例子。”
“谁说不是呢。”
坐在一旁的某个青年名叫迪兹巴特,是天狐巴特家为数不多的几个旁支中较为强大的那一脉的长子,平日里背靠大树在上京吃喝玩乐、灯红酒绿逍遥快活,在此之前哪怕做梦都没惦记过家主的位置。
以前在他想来,哪怕天狐巴特家的三代少主再不受那个老人喜爱。
但在九大家族这样的千年世家中直系血脉胜过一切,他这个旁支血脉下辈子都没机会觊觎那个位置。
除非直系继承人死绝了。
迪兹巴特从未想过,
这个听起来有些恶毒的诅咒,有一天居然真的“美梦成真”了。
他偷偷地瞄了眼坐在后座的微胖老人,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叔父,要不您联系一下那些老大人们,让他们出面主持一下?否则我怕那个女人未必肯乖乖交权。”
被称为叔父的老人是迪兹巴特父亲的弟弟,虽然在他们这旁支一脉中血统不是那么纯正,但颇有些实力,在迪兹巴特父亲生前很受器重,弥留之际更是将自己这个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儿子托孤给了对方。
微胖老人瞥了眼这个不学无术的青年人,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倘若真的将家主之位争夺下来交给他对天狐巴特一族,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好在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帮他也就等于帮自己,此刻闻言不由摇了摇头道,“那些老家伙一门心思突破境界,除非家族存亡,否则哪有心思管这些,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不都还得供奉着他们?”
“那只有我们的话。”
迪兹巴特有些迟疑。
微胖老人瞥了他一眼,心里暗自摇头,口中却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怕一个不过七阶的妇人。”
迪兹巴特闻言顿时一噎,小心地看了老人一眼,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老人却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摇了摇头微笑道,“我知道你想说那个女人的女儿,如果放在以往我也不会陪你走这一趟,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个女人的女儿流落西海,自身难保,可没那余力给她母亲撑腰。”
其实迪兹巴特担心的是对方会不会悄然出现。
毕竟那可是九阶神级强者,
他们这旁支一脉中实力最强的老人也不过九阶2段而已。
但刚刚听老人这么一说,
迪兹巴特才想起那个女人现在正被裁决司和世界政府联合通缉。
如果对方真的跑回来替她的母亲争夺家主位置站台的话,那么他们就敢当场通报裁决司和世界政府抓人。
哪怕这么做有损九大家的身份。
但旁支血脉出身的迪兹巴特还没坐上那个位置,自然也就不用提前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历史从来都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以后的历史就由他书写。
想到这里,迪兹巴特的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
没有裁决司那个女人为妇人撑腰,那么这次家主之位简直是他的囊中之物。
老人微微闭阖双目,轻声地提醒道,“不要掉以轻心,这一次可不止我们一个旁支会来月湖庄园,那些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
车队沿着道路往前又行驶着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片沿湖而建的庄园。
气候宜人,风景秀丽。
这处庄园名为月湖庄园,占地面积极为广阔,更让人震撼的是在上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建造出如此庞大一处庄园的竟然来自同一个家族的手笔。
天狐巴特家。
窗外的天光穿过玻璃照进露台,
一个白色素净服装的柔美端庄的中年妇人静静地坐在小圆桌前低头浏览处理着一沓公司的文件,眉头时不时的微微蹙起,神情看上去有些暗然和憔悴。
片刻后,天狐巴特家的大女儿,曾经的“长公主”,如今家族正统中二代子弟中的唯一血脉阿芙拉巴特放下手中的那一沓文件,轻轻地揉捏了几下眉心。
距离上个月末世界银行大厦那次骇人听闻的突发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阿芙拉巴特每每想起那些事情就恍然觉得一切似乎都在昨天,一时间更加憔悴神伤。
一边是她的父亲和血亲。
一边是她的女儿。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自己的至亲之人倒戈相向更痛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