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一月内扫平江南,这事几无可能。
因此,主帅章炎全上书一份,痛陈利害,才让京城将这道命令收回,改为六月横扫江南。
虽然这时间仍旧着急,但章炎全及诸多将领也觉得这不是不能完成。
只要赶着点,便能成功。
至于失败与否,他们并没有想过,在他们眼中,江南两家叛军皆为鼠辈菜鸡,插标卖首罢了。
三十万铁军跨过淮河秦岭,便可直接横扫一片。
也别管五十万,还是百万大军,三十万铁骑一冲,尽皆冲散。
而且淮河此地正是大平原,最适合骑兵冲锋,另外,后勤已调来大批符箓,到时符箓贴在每一匹马儿身上,这淮河便也如平地,直接涉水而过,都无需管淮河水有多深。
而挟持形势声威,南方那所谓的百万联军必定被吓得溃散。
这些都是新汉将士们设想下的最好结果。
另外还有最坏结果,这是新汉主帅章炎全所思虑而有的。
最坏的结果为何?左右不过是新汉大军败北。
南军北上,夺新汉全境,如此而已。
章炎全更思虑到南方联军得仙宗相助,有修行界的大人物帮手,那些神仙人物若是出手,新汉怕也只有惨败至此的结果。
为此,章炎全更密信北方,去信皇帝,恳请皇帝请来新汉太祖之神位,以及新汉太祖所传下的赤霄神剑。
另外,他还写信去北方各个名山大川,意图请来仙宗仙家。
可惜,就如他兵伐漠北之时一般,去信后,便如泥入大海,音讯全无。
仙宗皆不愿相助新汉,也是,当年新汉便与各家仙宗作对,仙宗没有在前几年新汉烽烟四起时落井下石已是良善了。
当然,当晚,章炎全就收到了他最不希望的一则消息,有北极宗仙师拜谒吴明军,一日未出军营。
章炎全得此最坏的消息,立即就做出最坏的打算。
请新汉太祖神位坐镇中军,请监军九王爷持太祖神剑。
虽然皇帝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让九王爷持太祖神剑,但对面已有神仙坐镇,便让九王爷拿一会太祖神剑又有何妨。
六月二十一。
随着两岸号响,两军出击。
三十万铁骑结成大阵,每匹大马的后臀贴紧符箓,行动迅捷如风,穿过比偶涛汹涌的淮河河面,直冲入南方联军阵营。
而南方联军阵营亦有大阵铺成展开,血光冲天。
血气蒸腾间,在吴明军大军师姬姜开坛做法之际,便喷涌向淮河河面上。
如此一记,便是要将朝廷的三十万铁骑身上所贴的符箓的神威毁去。
而北方朝廷大军早有预料,军阵中亦有道士萨满登台做法,招起狂风,从北到南,就要将这团血气吹散。
狂风激昂,吹奏冲锋,铁骑更为汹涌,比之滔滔江水更加澎湃。
姬姜立身于法坛上,下令随军旁门散修之士,与他一同调转周身法力,意图扭转乾坤,催使大军血气再涨一筹。
然而朝廷云集的散修数量更多,北方底蕴更深,新汉朝廷统治神洲数百年,威望更重,更得散修追随。
但姬姜仍不遗余力,仍要与之相抗。
“姬道友,我来助你!”一声轻喝。
是那位新投军没多久的莒羽真人。
他施展妙法,于此深夜拨开黏稠云雾,将星光洒下。
丝丝星光受其牵引,落入军阵之中。
军阵中的将士血气一涨再涨。
“姬道友,你无需破那铁骑跨河之法,只需强壮我军,便可敌国那铁骑。”莒羽真人说道。
姬姜摇摇头,莒羽真人道法虽厉害,但不知行军打仗之奥妙,这不是破不破其法的事,而是士气跌落之事。
如此壮观的铁骑冲锋之景,兵士们怕是会被惊吓,心气下跌,进逼而士气跌落。
“不知真人可有扭转这百里河水之仙法?”姬姜拜于胖道士莒羽真人。
莒羽摇摇头“劫气云聚,人道气运鼎盛,我虽已证元神,却也为这军阵所压,虽可施法逆变天象,但也将受天道反噬,害人害己。”
“还请先生施法。”姬姜回望一眼已经列阵以待的兵士,再朝莒羽一拜。
莒羽受此一拜,便感应到劫气生变,他的元神骤然轻灵,仿佛劫气被散去。
他之所以来此,不知因为掌教真人之令,更因为他已身染劫气,不可不来,所以就投了姬姜这一家,好歹姬姜前世也是熟人,能托付着。
“好!”莒羽轻快地喝了一声。
他此刻感觉自己算是来对了,姬姜真乃天定劫子,比那应劫之人还要了得。
随后,莒羽口吐赤橙红绿之光,做了一个法诀。
法诀如律令,竟指使淮河之水自行凝固起来,但却唯有结冰之兆。
凝固住的淮河之水就将那三十万铁骑之马蹄一一困缚在河水中。
一时间,受困于河水的大马直接就把马上骑士甩了出去。
霎时间就要将这三十万骑士葬送在这条淮河之上。
淮河北岸的人马见到此景皆倒吸凉气。
若是这三十万铁骑皆死在此地,此战就真要扭转在此了。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北岸的法坛上跃出一人,此人黑瘦,穿着花花绿绿,瞧着好似个跳大神的。
只见他在法坛上欢快地跳跃一番,然后身上的血肉竟一一自行剥下,然后洒落在法坛上。
呜呜呜!!
“请祖灵!!”
一声轻吟,但却好像山呼海啸。
其声竟在瞬息传遍两岸,仿佛在大河两岸同时响起,同时传入每个生灵的耳中。
而后河岸两边的生灵就感觉河中仿佛有一道道幽幽的气息从大河中浮现,将跌落淮河中的骑士一一捞起,扶上呆立不动的高头大马。
接着,禁锢马蹄的无形之力于恍惚间消散。
此时,穹天之上,太阳星上。
扬关看见这一幕,悠悠一叹“又是老友,怎就阴魂不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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