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至于说不屑,有些看不上她家的家境,她爹只是边陲的通判,虽是六品官,可这等家世在门第中只能算是平平。
而陆家……,陆游其祖陆佃,为王安石的弟子,官至尚书右丞,父陆宰,是京西路转运副使,这个是职官,并无品级,但能任此官职,一般都权势不低,比六品的通判要高上不少。再往上,陆游家中世代簪缨,每代都是进士,现在陆游更是被恩荫授予了登仕郎官职。
登仕郎虽是小官,正九品的文散官,但可见陆家的权势。
现在就连张择端这样的大文人,都要招白贵为婿,白贵是童子郎,而非恩荫得到的官职,前途比她表哥还好。
她年岁小,受到的委屈可不少。
与其高攀……,还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
唐婉咬唇,退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去。
她取了白贵手中的金簪。
怔了一下。
插到了自己的同心髻上。
“未嫁者,率为同心髻,高二尺,插银钗六支,后插大象牙梳,如手大。”——陆游《入蜀记》
“你……这这……这孩子。”
张择端无奈了。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相中的女婿,手还没捂热乎,就被人抢先了。
他也看明白了,没他这插嘴,唐婉和白贵未必能成,可他这一插嘴,唐婉小女儿心性,争强好胜,见到有人与她争,她立刻就抢了去。
“罢了,罢了。”
“好姻缘一件,老夫亦乐于见到。”
张择端摇头。
木已成舟,唐婉插上了金簪,这就算是相中了,虽可以悔婚,然而以大家族名声来着想,即使唐婉愿意,唐家也不愿意。说残酷点的,唐家估计也很乐意和白贵这个童子郎结亲。
“来,来,打马,打马。”
“老夫在情场上输了一筹,在钱场上一定要赢!”
张择端咬牙道。
“一同打马。”
李清照倦容不见,精神焕发,立刻说道。
点鸳鸯谱,是一件乐事。
打马,更是一件乐事。
“不独施之博徒,实足贻诸好事。使千万世后,知命辞打马,始自易安居士也。”——李清照《打马图序》
打马,和后世的打麻将差不多。
据有人考证,麻将起源于明代的打马吊,而打马吊源于宋代的打马,而将打马这一种东西发扬光大的人,就是易安居士李清照。
“麻将是由明代一种叫马吊的纸牌演变而来的,在明代,士大夫整日整夜沉溺于打马吊,把正事都荒废了。清人吴伟业著有《绥冠纪略》,认为明亡于马吊。”——胡博士《麻将》
“还差几个人,谁来打马?”
李清照边忙边问道。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张折叠的玉石棋盘,用丝帛包裹着一些玉石棋子。
棋子铜钱大小,上面篆刻着“赤兔”、“绝影”等标记。在棋盘上则刻画有“陇西监”、“函谷关”等字样。
一群正吟诗作对的人,对此见怪不怪。
白贵愣了一下。
刚才那个易安居士的才女形象,在他心中迅速崩塌。尽管他饱读史料,在此界临安府居住的时候,就知道李清照喜欢打牌,但真正亲眼看到,这滋味又是不同。
“你们俩也别愣着了,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凑个场子,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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