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荷连忙放下碗,“都是孩子爹付钱,我不是很清楚,就听他和孩子马大爷说了几句。”
“磨蹭啥?快说。”
叶秀荷瞥了眼婆婆,不安地捏紧筷子,“大中向队里支了十块,孩子爹说口袋里只有四块不到。”
“啥?”关大娘高声的惊呼一声,“说啥?那败家子真花了这么多?一片去痛片才几分?”
叶秀荷连忙解释,“医院里的老大夫开的药,人家说了孩子伤的是脑袋,万一晚上发烧会烧成傻子。
挂了两瓶那么大药水,还开了条子让孩子爹去买了红糖,说是什么营养不良,以后孩子长不大。”
关大娘捶着胸口望着边比划边说的三儿媳妇,气得一脸怒火,手指虚点着她,“就由着他?”
“他是当家男人,不听他咋行?是没听那老大夫说的多严重,我昨晚还担心了一宿,幸好孩子没事。
钱没了,我使劲干,总能赚的回来。人要是成傻子了,干再多有啥用,我就这么俩孩子。”
关大娘张了张嘴,又扭头看了眼西屋,气得一转身,颠着小脚,一颠一颠的,掀起门帘进了东屋。
关平安等她一进去,连忙拍了拍自己胸口,可吓死她这个小人儿,惹得对面的关天佑顿时闷声偷笑。
叶秀荷用筷子点了点他们兄妹俩人,示意他们吃快点,好早点离开。迟了搞不好公公就迁怒他们娘仨。
当初她爹娘还说关家二老是实诚人,她这位婆婆更是明理的人。
可不是明理?
明理得隔墙观火压制儿媳妇们,也明理的适可而止,这事就明理到一点不能惊动其他几房。
不幸中的大幸,她婆婆总算有一个优点,只要推到她儿子身上,她就好说话很多。
东北大多数的老娘们都爱抽大烟袋,边唠嗑,边抽大烟袋,走哪都喜欢别再裤腰带上,不一会烟雾从东屋窜出。
关平安差点被呛到,她担忧地瞥了眼东屋门帘,跳下凳子跑到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暗自庆幸父母不爱抽烟。
后面一栋三间屋,格式与前面一样,只不过外屋地家伙什少了,两口灶上正张着大口子,吊了一口瓦罐。
自从大炼钢后,原先的一口补了补的破铁锅最后化成了一块废铁,他关家也算为国家出了一把力。
可同样的,没了一口锅给生活上添了不少麻烦,尤其是寒冬腊月。
关有寿站在灶前紧蹙眉头,有些后悔昨天的意气之争,应该跟人家要工业券,花点钱买口锅。
“爹,我跟说。”关平安朝他招了招手,一等他蹲下身子,附在他耳边悄声将刚才的事给讲了一遍。
关有寿摸着女儿皱起的小眉头,笑了笑,“是不是觉得爹娘过分?”
“也不是。就是觉得奶奶好可怜。”
“咦?不恨她不给治病?”
关平安翻了一个小白眼,突然一怔。这,这不是她该会做出的不雅举止,一定是被她小哥哥给传染了。
对,就是这样。
随即,她乐滋滋地又翻了一个小白眼,有何不满就表达,再也不用心存顾忌,这感觉真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