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娘临走之前扯着大孙子出来,仔仔细细再问一遍,听说儿子家有客人在,她迟疑了一下坐到桌子前。
“奶,走呀,我跟一块去。”
“行了,别添乱,咱也先吃饭。”
刘春花翻了个白眼儿,撇了撇嘴:就知道欺负她这个老实人,遇上老三这个混不吝没折了吧。
端着菜上前,她还不甘心地对大儿子说道,“听奶的话,现在不能去,三叔可不管有没有客人在,奶惹毛了他,照样赶人。”
关大娘瞟了眼东屋,沉下脸盯着大儿媳妇,用眼刀子剜着她,“安分点,少给老娘使心眼儿。”
“娘,我哪有啥心眼儿,我是替……”
三金见他奶奶又要开始找东西,吓得连忙拽远刘春花,“娘,我饿了。”
“好,娘马上就好。”刘春花转身了还不忘嘀咕一声,“就会吓唬我,咋不抽老三家的试试。”
三金的嗓门又没控制,里屋的人听了表情不一,关有福坐着坐着,挪了挪屁股,“要不咱们带上酒去找老三?”
这话一落,三兄弟同时看向关大爷。
他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们一眼,低下头端起碗喝了一口酒。
一想起老三家有客人,再想起之前暖房的酒菜,关有福咽了咽口水,蹙眉瞟了眼炕上的芥菜嘎达丝,“爹,是长辈,有客人来了没坐镇咋行?”
关有鄙视地斜了一眼差点流哈喇子的大哥,但还是附和道,“爹,要不咱们就去瞧瞧,这万一是啥乱七八糟的人,就我三哥两口子吃了亏都不知道。”
关有禄瞟了瞟一左一右的兄弟,又瞟了瞟老爹,举着的筷子都不知道要不要夹菜,去了老三真要赶人多丢脸。
突然,关大爷高声喊道,“孩子娘,给我炒仨鸡蛋。”
关有禄顿时松了口气,暗道不吵就好,不吵就好。却不知关有福的心里宛如被刀子刮过一般。
贼拉疼,贼拉疼的,都一抽一抽的。
仨鸡蛋呀,母鸡也不是天天开张的,当老子的有气,朝老三去得了,不能拿自己的家当发泄呀。
最为悠哉的要数关有,酒是二哥打的,吃的是爹娘的,不吃白不吃,等一下儿子来了也能尝点鸡蛋,这也够了。
他倒是想去三哥家,可老爹既然不去,他就不去了。日子还长着呢,何必一时半刻地非得把三哥得罪了。
三兄弟各有所量,倒是一时沉默了下来。
仨鸡蛋?
对于抠出瘾的关大娘来说,恨不得自个都能生鸡蛋,还仨个?想得美,但还是抠出了两。
心里则把这损失的俩鸡蛋扣在关老三身上,这死小子!爹请过来喝酒,矫情啥劲儿呀。
憋着一口闷气的关大爷沉着脸,喝着喝着也控制不了量,又让大孙子去打酒,自己则醉醺醺地去后院拉泡尿。
这吹一风,脑子也清醒了一些,他一眼瞟见猪圈,一时也忘了尿意,打量一了眼四周,抓起一把锄头就高高翘起……
好友欢聚,说说笑笑,难免会贪杯。
这一晚关有寿毫无意外地喝高了,他的酒品还真不错,喝到最后直接往炕上一滚,打起呼噜就睡。
最后的最后,他们七个人什么时候走的,谁的媳妇过来接人,谁高声狂歌打道回府都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