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有寿坐到炕沿，捏了捏老娘身上的袄子，“那件厚棉袄呢，咋不穿上？”

“现在就穿了，到了三九天咋整？”

关平安兄妹俩人进了外屋地，朝叶秀荷指了指东屋。

叶秀荷挥挥手，示意俩孩子进去。

“奶。”

关大娘看着一对兄妹俩人露出笑容，朝他们招招手，“还是天没亮就过去？有没有多穿两件？”

“有的。”

“好好跟人家学。”

兄妹俩人点头。

“奶，先坐着，我去给我娘搭把手。”

关平安看着溜走的哥哥，瞥了眼她爹，麻溜跟上。

“长结实了。”

关有寿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太累，总归是为他们好。赵老爷子也心疼俩孩子，前段时间又贴补了两袋麦乳精。

我老丈人不知从哪听说了，又让托人带了一麻袋东西过来。说是不能亏着俩孩子，搞得我都怪难为情的。”

关大娘立即岔开话题，“大姨给寄包裹啦？”

关有寿点了点头，也脱了鞋子上了炕，“之前去了一趟不是让我大姨破费了嘛，我就给她寄了些山货。”

“死小子，咋不跟我说一声。”

“怕为难。”

关大娘叹了口气，“大姨她还怪我呢，自打弟满月来了一趟，这么多年都不跟我来往。”

“我大姨挺惦记的，她腿不好，压根走不了。”

“倒是大姨亲儿子。”关大娘剜了他一眼，“来不了还不能写封信？”

“又不识字。”

关大娘伸手就捶，“死小子，不气娘会死啊。”

“消气了吧。”关有寿一动不动地让老娘捶两下，“娘，想不想去见我大姨，儿子送去。”

“不去！”

“这就是不对，说就一个亲姐，咋能搞得跟仇人似的？”

关大娘直接怼了一句，“那就一个爹，咋就想不开呢？”

“这是两码事。”

关大娘重新盘腿坐好，“都一样。”

“跟我大姨是不是还有啥事没说开？”说着，关有寿往后挪了挪，“是有关我的事对不？”

“瞎咧咧啥，跟屁的有关。”关大娘低头捶着腿，“多好的亲姐妹只要隔得远，都得生疏。”

“我姥要是活着的话，一准削。”关有寿看着老娘的白发，抓了抓脑袋，“为了让我过继闹掰了？”

“咋……”关大娘猛然抬头，“死小子，还想套我话？”

关有寿似笑非笑地斜倪着她，“用得套话？我可还记得我姥临走前跟我说过，哪天不姓关就姓刘。”

“我就是琢磨不懂一点，我那会儿才三岁多，我姥她咋就知道我爹往后会偏心眼儿的？”

“还有，说怪不怪？我姥一把的外孙，可她咋就最疼我这不上不下的呢？临走了这里又怕我爹偏心眼，那里又让我好好孝顺他。”

关大娘撇开脑袋，“姥都病糊涂了，她说的话，还当真干啥。长得像姥爷，她多疼有啥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