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安赶紧找存在感:“五叔,我没事儿。”
“别说话,风大。”
左右都被说了,关有寿失笑地摇摇头。
马车一路前行,夜晚刺骨的寒风到处肆虐,在空旷的田野的呼声更甚,听得人心里发毛。
紧赶慢赶地终于见到了秸秆垛。
有秸秆垛的地方就有村屯。
高高低低的秸秆垛,犹如一尊尊雕塑耸立在屯里村外,虽只能看出个轮廓,却也让人感到亲切。
见了秸秆垛开始,距离王家庄就越发近。
当然,多了关平安这么一个小孩儿,俩人不得不改了原先还了马车再到王家庄与其他人汇合的计划。
居住山脚下,寒风掠过树梢,穿过山涧呼嚎的响声更是惊人,叶秀荷时不时地进出门斗子,是越等越担心。
好不容易听到黑子的犬吠声,结果等她一跑到大门口,徒留下闺女一人挥着小手送走一辆马车。
叶秀荷这个气啊,这男人就不能先送孩子进屋?“爹他又跑啦?”
关平安可不敢说实话,“我爹说去还车。”
叶秀荷朝溜走的马车翻了个白眼儿,抱起闺女转身进了院子,“他可真够忙。咱们不管他,先吃饭。”
“娘,我穿得太多,我自个走。”
“别动!瞅瞅这冻的,往后说啥都不让出门。一出去就跟爹一个样儿,哥都知道回来。”
“娘啊,我不是帮看住我爹嘛。”
“看他干啥。”叶秀荷轻笑出声,抱着她跑进屋,“咱娘仨不要他了。爹兜里又没钱了吧?”
东屋炕上,关天佑朝妹妹眨了眨眼。
正被叶秀荷“剥皮”的关平安伸直胳膊,会意地笑了笑,“娘可猜错了,我爹压根没花啥钱。”
“真的?”
“我和哥哥有帮娘看着爹的。”
“哟,还改了性子。”
“我都说了还不信,娘,多出来的一筐真是我们捡的挖的。”
“信,娘信还不成嘛。”叶秀荷拍了一下女儿,“去盖上被子捂一下,娘先给端碗姜汤。”
关平安麻溜儿地爬到天佑身边,“哥哥,东西放好了没?”
关天佑将被子盖到她身上,“都搁炕上。”说着,他瞟了眼房门口,“咱娘嫌埋汰不准放箱子里头。”
“是怪埋汰的。”关平安往下一滑,感受着炕上传来的热气,舒服地喟叹一声,“娘知道咱们衣服送人啦?”
“可不是。心疼坏了,说咱们俩也没啥好衣服。还是我说了海子哥他们家情况她才好点。”
“怪不得会猜到爹口袋没钱了。”
“嘘,来了。”关天佑打了一个眼色,“这两天没人过来欺负咱娘,不过凤姨说有滚刀肉膈应人。”
“大娘?”
“对,就是她。”
叶秀荷端着高粱杆做的小盖帘进了屋,瞪了眼俩孩子,笑骂道:“臭小子,在外头可不许说。”
“我就在屋里说说。”才怪!换成他,敢来他家门口试试,哼哼,滚刀肉,他都得给削成片儿。
兄妹俩人想搭把手,被叶秀荷拦了下来,“安心坐着。跟那些人较真犯不着,咱惹不起总躲得起。”
兄妹俩人相视一眼。
关平安接过姜汤,一口灌下。唉……还不如直接给她来碗酒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