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想象中还急。他们夫妻俩人踏着夜色而归时，关有寿一眼就瞟见家门口坐着的一道熟悉身影。

关大娘瘦了不少，瞟了眼有意落后几步的儿媳妇，期期艾艾地看着走近的儿子，“三儿？”

关有寿暗自叹了口气，放下锄头靠在门口，往后退了几步，“我送回去。”说完，他转身就要拔腿。

“不用。我过来跟说句话就走。”

关有寿上前揽过老太太的肩膀，拥着她就走，“行，一边走一边说。媳妇，闩好门，别谁都给进屋。”

被儿子强行拉走的关大娘实在忍无可忍，狠狠地揪着他的腰，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小王八犊子！”

关有寿忍着痛，一直拥着她就了一小段路，这才松了手，“老太太，找我想干啥？我很忙的。”

“小畜生，老娘连进屋都不能进？”

关有寿默了一下，“我不想难堪。算我求了，给自己留点脸行不？要是见不得我，我会想办法搬走。”

“敢！”

关有寿瞥了她一眼，撇过脑袋，“那就安静地待着。”

关大娘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衣服，一双眼睛不忘朝四周打量着，悄声道了一句，“那人真死了。”

关有寿嗤笑一声。

还真当他是个傻子！

然后呢？

“不管信不信，我前两天梦到他了。他说不怪我，能好好长大他已经很欣慰。儿子，别闹了。”

“说完啦？”关有寿拍了拍她的手，“放开。”

“儿子？”

关有寿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儿。从老三到三儿，再到儿子……可别喊出啥宝贝心肝肉，真会吓死人！

“装不了慈母，我装不了孝子。咱们就各自安好行不？”

“儿啊，是挖娘的心啊……”

“噗呲”一声，关有寿忍不住笑了。他越笑越大声，疯了似的笑，笑着笑着，笑出了泪儿。

笑得关大娘无措地看着他。

“老太太，有心吗？”关有寿拍掉了她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摸摸看自个，有心吗？”

“我这一辈子已经毁在手上，还想如何？是亲娘吗？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亲娘吗？”

“我就想安静地过我的小日子，为何就容不得我？总要逼得我恶言恶语跟撕破脸才罢休？”

“我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就饶过我这条贱命好不好？就如我一直不问当初有些东西藏在哪儿。”

“三儿！”

“我忘了告诉一件事。当年那人有跟我说过他老家在哪儿，家里还有何人，他排在第几。”

关大娘霎时瞪大双眼，脱口而出，“瞒我？”

连他亲老子是哪儿的人士都不知，居然还敢找借口托梦。他关有寿原来在亲娘的眼里就是这么愚不可及。

关有寿没回答是与否。虽说他们母子俩人是站在路口悄声交谈，但难免会让外人见了怪异。

他输不起！

他还有妻儿！

关有寿扯了扯嘴角，“所以老太太，咱们扯平。已经收了我的卖身钱，咱们各自安静地过日子。”

“死小子！老娘瞒着老头子，还不是往后留给？”

呵~

关有寿果断转身就走。

有些人已经不值得他心软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