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孩子爹出去上工还未觉得,现在人都估摸还没到县城,这家里就空落落的,还要待一个礼拜呢。
火星爆出声,惊醒了叶秀荷。只见她无声地摇了摇头,匆匆往灶膛内填了一把柴火后站起身。
没一会儿,叶秀荷就从东西屋里抱出一堆要洗的窗帘布和被褥外面的被套放在两个大木盘内。
然后只见她马不停蹄地走到角落,从一个瓮里抓了把草木灰放入边上一块垫上块破棉布的篮子里面。
这边叶秀荷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拿着葫芦瓢往里倒水。而目光在瞟见水浸湿草木灰之后,淅淅沥沥地滴入洗衣盆内,她立马往门口瞅。
实在是她怕她的小闺女。
这要是瞅见了又得非跑过去拿肥皂。可小孩子家家的哪懂过日子就要精细点,况且草木灰多好啊。
既能当肥料肥田又能用来洗涤衣物,她平日里可都有把这些草木灰用袋子装起来搁在下仓攒起来。
那肥皂是挺好用的,可不说要花多少钱买,就是一户人家三个月只有一张肥皂票。这票多稀罕啊。
又不用霍霍钱,又不用霍霍票,还能刚好跟人换其他票呢。她闺女是啥都好,就随她老子大手大脚花钱不好。
就这点,她说了多少次,还是没用。
亏她娘还帮着孩子说这是大气。大气啥哟,不是老教我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
好在一家人毕竟爱干净,不像有些人家一整年到了腊月过年才拆下洗一次,那被褥都见不到底色,被子头更是黑黢黢的。
放热水里浸泡了一会儿,再用木头做的洗衣板搓几下……来回几趟,到了天亮后,所有被套和窗帘布也洗好了。
就在关平安仨人扎完马步开始在赵家后院练习梅花桩时,她家院子的晾衣绳上已经挂满花花绿绿的床单和被子面迎风在摆动着。
当然此时,赵家晾晒的床单和被子面只会比她家更多。实在是外面太冷了,挂在晾衣绳上的东西都是硬邦邦的,得几天的功夫才能干透。
洗洗涮涮的活都被她娘承包了。
一时之间关平安还不真适应,绕着整个屯子转了一圈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远远的一个球又慢慢往山脚下移动……见状,站在院门口左斜坡的齐景年又是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他就没见过这么练武的人还这么怕冷的。真要是怕冷,倒是别一刻也待不住家里面啊。
腿呢,又短。
到处都是成人膝盖的积雪。
幸好还有那么一点身手,不然让他去哪儿找人?
“咋就一个人,我哥他呢?”
齐景年拍着她身上的积雪,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陪三七在屋里下棋。出门怎么不让黑子陪?”
“我就在附近逛逛。田大娘在咱们家?”
齐景年微微摇头,“三七说他爸去接他姥爷他们。田大娘十分钟前刚来过一趟,借了蒸笼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关平安抿紧了小嘴儿。
干啥呢?
还真跟住她爹了。
“无须担心,叔他心里早有谱。”齐景年说完岔开了话题,“要不拉爬犁出来带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