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安不知此时此刻正当她决定静心学习之后,前一脚田胜利悄然离开,后一脚叶秀英又出了门。
她更不知她老子与此同时也正指派她的两小弟一狗一鼠去往县城的道路上,它们正朝刘青山的家而去。
隆冬夜,寒风冽。
关有寿望着一眨眼功夫就悄然跑远的黑子,沉吟片刻之后,他手插在口袋、弯着腰迈着大步子前行。
犹如猜到他会几时到来,马振中前面的炕桌上已经备好了下酒菜。有爆炒猪腰,有酸菜炒猪心,还有一道猪肺汤。
关有寿进屋时,扬了扬眉,见好哥们已经伸手去取火盆上面铁丝网上温着的一个锡酒壶,他顿时畅笑出声。
“咋样儿?”
下大雪天,坐在热炕上,好哥们一起喝上几壶小烧,那叫一个美!“知我关有寿者,马振中是也。”
“那是当然。”马振中跟着哈哈大笑,“先喝口汤暖和暖和。旁边院他们几个还在打牌,我可是没去。”
关有寿就如进自家,自然的很,一坐到炕沿甩开大头靴,缩回脚再屁股一转就往被跺上靠着,“专等我了?”
“说呢。”
马振中放好锡酒壶,没好气地蹬了他一脚,“快点倒酒。说做人是不是很失败?我一说等,他们几个吓得连忙说够人数。”
说完,他自己先又哈哈大笑出声。个个以为关老三不玩牌,可谁知不是他哥们不玩牌,而是他压根就找不着牌友。
关有寿失笑摇头,坐直身子,拿起锡酒壶开始倒起酒,“我那儿还有些葡萄酒,赶明儿多拎些回来。”
“算了,还是存着家合适。放我这儿,有多少都不多。”马振中说着,抓了双筷子递给哥们,自己也端起碗咪了口。
关有寿忍不住调侃道,“不是怕酒被人给喝,而是怕……”说着,他朝房门口扬了扬下巴,“对吧?”
马振中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是谁一会儿没见着媳妇就屁颠屁颠跑过来?就不奇怪她们俩在西屋干啥?”
“偷酒喝?”
马振中忍俊不禁乐出声,“别说,还真猜着了。不然以为她们俩咋就一直没过来?正说老丈人说着说着就喝上了。”
关有寿无语摇头,“孩子呢?”
“在隔壁院。只要他们大哥每个月一回来,几个小的就喜欢找他打听城里咋样儿。我爹娘的屋里满满一炕孩子。”
关有寿斜了眼哥们,他才不是羡慕人家祖孙和睦。“爹娘这辈子老有福气,大孙子带了一个好头。”
马振中连连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也是这侄媳妇娶的好。小两口懂事理,说是下面的弟弟妹妹还没成家,每个月还非要上交给我大哥二十块钱。
依我大哥的意思,大儿子转正了一个月才二十八块工资,儿媳妇就干点手工活,小两口住在外头哪能不吃不喝的……”
关有寿听着他唠起马老大的家事,笑意更深。见多了算计,他如今最喜欢听到这些暖人心的事情。
清晨又下了一场大雪,好在没挡住房门。趁早锻炼之前,关有寿还是带着仨个孩子清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