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老话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前几年就是单单一件棉袄,他都能在野外待上大半个月,好像也没觉得有多冷。
关有寿实在冻得受不了了。他赶紧下车跑一会儿,跑的热乎一点儿了再上车。真要命儿,脚上穿着的牛皮毡嘎跶都冻得脚发麻。
“爹爹!……”
瞅瞅,他冻得都出现了幻觉。可后悔?他当时真要是狠狠心管自己走了,这一辈子真不敢穿什么军大衣。
“爹爹!……是我啊。”关平安合拢着双手放在嘴边继续呐喊,“爹爹!……是我啊,平安,关平安!……”
“汪汪汪……”
关有寿猛地一下子抬起头。通往马六屯和公社的路口,站着一个球。那不是他的小棉袄还能是谁?
一个踉跄,关有寿差点就摔倒地上。跟着,他立马扯低自己嘴边拉高的衣领,也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咋跑出来了?”
“我来接啊!”关平安喊完赶紧让黑子和二黑两口子快往前跑。她爹这副惨状,不会是被人劫道吧?
不该的。
就因为是去省城,所以不敢招摇。她爹的狐狸皮棉帽子,熊皮大衣,稍稍贵重一点的衣物可是一件都没带上。
难道现如今不单单是军帽有人抢,就连军大衣也保不住?就她爹出门之前穿着外出的军大衣也不是新的啊。
此刻的关有寿哪儿顾不上此地距离马六屯还有些路程,更是没心思去计较这点寸毫得失,他赶紧先付了说好的价钱,利索地打发对方走人。
赶车的车老板子也没比他好多少,一直抖抖索索的,瞅着他越发冷,何况一路上还是逆风而行。
“哥哥呢?”
跟以前一样,关有寿还是先弯腰抱起他家已经十二岁的闺女转了个圈儿,然后抱着她掂了掂份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们父女俩不是三两天没见着,还以为三两年没遇上呢。没瞅掉头离开的车老板子都笑了。
“咋跑这么远出来等?说傻不傻,要是爹今儿个没回来呢?是不是娘一没留神,又溜出来了?”
关平安熟练地搂紧她老子的脖子。可见这位长个是长个了,但身高还是没达到正常十二岁的高度。
“我哥呢?”
“跟小北回去了。”
“啥?不是待在省城,而是去京城?我没听错?”
瞧紧张的。“哥丢不了,老子更不会卖儿子。”关有寿好笑地拍了拍闺女的帽子,“回车上再说。”
相比起十二岁的关天佑这两年身高窜一大截,长出了一米五多的高度,自称有一米三的关平安确实矮了。
关有寿爱怜地又掂了掂闺女的体重……他闺女还是不到五十斤,就这还是加上大棉袄二棉裤和靴子的份量。
“这两天肯定又没好好吃饭。是不是又趁爹不在家,不听话,半夜三更的偷偷躲起来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