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一心为老姑娘着想的话，当娘的哪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老姑娘为了父兄愁得受成纸片。

为大局？

笑话。

“习惯了就好。”他不可能为了媳妇安心退缩回到马六屯，“娘要时间。”要时间去学会面对未知的将来。

这还是在重重保护之下的京城，先生会老，孩子们也会长大，她就是再如何抗拒陌生处境，终究还是要面对。

出国？

必行。

他已经在尽量拖延时间让媳妇习惯，不然哪舍得闺女低调到高考第一名都不敢争，哪舍得让儿子再等等。

关平安想了想，瞄了眼东里间，扯了扯她老子示意他出来再说。“娘，我让我爹先陪我去小厨房哈。”

关有寿挑了挑眉。

去往后院的小厨房路上。

被冷风一吹，关平安打了一个激灵，“爹爹，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猜到什么？”

“爷爷让姥爷来的目的。”

“……别想多了，爷爷是人不是神。他就是太了解人性，姥爷具体会做出什么选择靠他个人。”

“爷爷是在给我上课对吧？”

先生何曾不是在告诫他这个弟子心软不得……关有寿顿了一下，“别把姥爷他们想象得太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

“爹爹不生气吗？”

“就像说的，姥爷他们还有几年好活？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有一句话就说的很好，尽本分则矣。”

“爹爹是不想我怪我姥爷？”

“能怪得着吗？爹的平安，要记住，等决定付出的那一刻，就千万别去想能得到多少回报。”

关平安抿了抿嘴。

“看，没人逼咱们是不是？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咱们一开始就是心甘情愿的是不是？那就够了。

春播撒下种子都不一定有收获还要补种对吧？别较真，好不好的，就那么一回事，犯不着生气。”

“爹爹，会不会觉得很没意思？”

“肯定有的。就好比方说奶奶，爹有时候气起来理都不想理她，她不是为她那俩儿子放弃爹嘛。

凭什么我就要当好儿子，凭什么要我退了又退，她就是被她那仨儿子虐待死了，又与我何干？”

关有寿吁出一口气。

“再说姥爷，爹对他好吧？爹自认做的很不错。最难最难的时候，爹从未向他要过一点东西。”

“娘光记得们小时候正月上姥家，姥给们补生日。可爹带们去岳家，岂能是空手？”

“别瞅奶死抠门，可每年正月娘回娘家，礼数上她从未亏过姥家。奶图什么？”

“她总不会是图娘这个儿媳。当然，奶有怕爹闹，但不能就磨灭她也有好的一面对吧？”

“爹跟说这些，就是不想一棍子打死人。君子有他恶的一面，小人也有他善的另一面。”

“不管梅爷爷想让看到什么，心里再觉得没意思。听爹的，咱们守住自己底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