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有福进入东外间时,关绍宽的嘴巴还嘟囔的动了一下,却没说出个啥,接着又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往常这种关家父子四人围坐一起的时候,其中关鑫(三金)这位长孙肯定在侧,今晚的情况就有些特殊。
想来关绍宽此刻也没什么心情面对他的长孙。正好也不耽误后院三间屋内刘春花他们母子婆媳交谈商量。
关大爷不开心,三个儿子也不吭声,就跟比赛似的。好像谁要先开口,谁就要承担起责任一样。
一时之间,室内一片沉寂。
炕前靠墙的一张长凳子上扔着一条裤子,想来是关大爷刚换下的湿裤子。关老四紧皱着眉头,目光正落在其上。
而关有福干脆就没上炕,与关有各占两边炕沿。见俩弟弟还是不吭声,他唯有将目光落在关有禄身上。
盘腿坐在炕上,腿上盖着被子的关老二瞅了瞅他,又瞧了瞧老爹,“爹,就说想咋出气吧。要不,就让族里老人过来一趟?”
关老四闻言,目光冷冷扫了他一眼。
“咋地,我说错了?”关老二敏感地发现老弟眼神不对,声音突兀拉高,“他说不是咱爹亲儿子就不是啦?
咱们家上面不是没儿子,有我和大哥了,咱爹干啥收养儿子?就是养子,他从小在咱们家长大,他也得归咱爹管。”
“咳咳咳……”关绍宽瞬间被吸进的烟给呛着,耷拉下脑袋,“还是先说说们娘那到底要咋整吧。”
关老四颇为嫌弃地瞟了眼老二,看向他老爹时又皱了皱眉,“我早就说过我娘这事就这么交给我姐夫肯定不行。
们就是不听,还非说啥我姐夫和三哥交情最好,就是看在我姐的份上,三哥他都不会让我姐在夫家挺不起腰。”
“马后炮。”
“关老二!”
“死小子,再喊一声?”
关有福抬起巴掌拍了一下俩弟弟,“们是不是还想气死咱爹不可!老二当哥的让一下弟弟会死?
还有老四,也少说漂亮话。不同意?咋就没见拿出钱留在医院伺候咱娘?后来不是也没吭声。”
“大哥说这话就不对了。我当儿子的咋好贴身照顾娘?要不是我媳妇正好冻着,我早就赶她去医院。
就这,她一个老儿媳妇人还没好就已经和我姐说好明天先换她照顾咱娘。再说到钱?我有没有说不出?
我早就说过只要公平,我不会少我这一份。我是不是说了等咱娘出院,到时候花了多少,该出多少,不会少一毛?再说年三十儿那天,爹说要祭祖,这天我没去,我认了。接着初一那天一早要拜年……”
“行了行了。”关有福烦躁地瞪了他一眼,“谁都说不过,就理最多,就最有理了行吧。
现在咱们就说接着咋整,那白眼狼儿可不是好说话的。们要是不怕他上门,们自个看着办,爱出不出。”
说完,关有福紧盯着关老二,等着他表态。要说他兄弟几人,谁最不要脸的,谁最不孝就是这货,啥事都喜欢推到媳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