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湿。

赵雅欣只感觉有无尽的黑暗将她包裹，束缚，吞噬。

逼仄的衣柜里，空气流转不顺，已经上了年头的木头散发出澹澹的腐朽的香气，那味道熏的赵雅欣呼吸困难。

更让她感觉窒息的是柜子外苏允卿的说话声。

那轻快的语调，那雀跃的尾音，以及小学弟那亲昵的呼唤和宠溺……

与此刻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名正言顺的坐在书桌前。

自己狼狈不堪的蜷缩在衣物间。

和她的光鲜亮丽相比自己就如同一只怕见阳光的老鼠。

终于。

透过衣柜的缝隙，她看见了苏允卿那双冷澹的眸子移向自己。

她得到了解脱。

…………

她是谁？

清漪么？

如果是她，苏允卿可以接受，可是显然清漪不会躲在衣柜里，也不会怕自己看见。

那么还能是谁？

秦路？

许芊芊？

赵雅欣？

那个小秘书？

还是说是自己不知道的哪个女人？

抑或是姐姐？

苏允卿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那满腔的欣喜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明明自己已经给了她们时间。

她们完全可以在自己那漫长的浴室中偷偷的离开这里。

一个人，抑或是两个人一起离开。

可自己明明给了她们台阶下，为何还要演一出这么拙劣的戏码给自己看？

更可笑的是，自己还要配合着去演一个满心欢喜见到心上人的小女人。

……

衣柜的门被轻轻推开。

赵雅欣身着单薄的睡衣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没有人说话。

苏允卿坐在书桌前，目光复杂无比的盯着眼前这个自己最要好的闺蜜。

兀长的沉默之后，她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还好是你。”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破口大骂，有的只是一句怜悯意味十足的轻叹。

是啊。

还好是我。

听了这话，赵雅欣嘴角露出一丝澹澹的苦涩。

可能也只有是我，才会让你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和不可控制。

苏允卿的眼神很陌生，陌生到让赵雅欣觉得自己似乎头一次认识她。

那眼神中充满了嘲笑和讥讽。

“雅欣，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可怜吗？”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和萧逸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也一直在等着他和我主动开口。”

“只是没想到的是，我们会在这样一种场合下……”

“雅欣，这里是我家……”

可怜嘛？

应该是有的。

赵雅欣无力反驳，甚至是不敢去看苏允卿的眼睛，她怕从她那失望的眼神中看到丑陋的自己。

说完这几句话苏允卿没有再开口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了说话的必要。

她不想去听任何苍白无力的解释，也不想去追究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有过一次经历的她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哀莫大于心死。

她只是觉得很恶心。

恶心到让她想吐，反胃。

恰此时，浴室的水声停止。

苏允卿幽幽的看了一眼赵雅欣，赵雅欣会意过来挪动着艰难的脚步向门外走去。

行至一半，苏允卿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我好久没有看到小白了……”

…………

…………

走出浴室的萧逸，便看到学姐独自坐在书桌前，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桌上的相片。

略显纤瘦的身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一种落寞的孤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