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
「把那些握着太多资源的人压制下去,把他们手中的资源分一些给底层那些麻木的人,让他们看到希望,生出。」
「哦!」阿梁看着有些明悟,但却又没彻底明白。
「并非都是坏事,能驱使这个世间不断前进。」皇帝说道:「为父能继续教导你,可许多事需要的不只是教导,更多是去体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太子行礼,「是,孩儿明白了。」
皇帝摸摸他的头顶,「我儿当明白一个道理。」太子束手而立。
皇帝负手缓缓踱步,「这个世间的一切问题,都来自于。是能驱动人们前行,但过多的却会导致巨大的灾难。所以怎么把控如何调节各个群体的,这便是帝王要做的事。」
江存中捂额,「我听懵了。」
「这是帝王之术。」裴俭听懂了,「陛下的意思没有的大唐就是一潭死水。过多的大唐,将会是一场灾难。」
皇帝拍拍阿梁的肩膀,「去吧儿子,去四处转转。」阿梁点头,带着十余侍卫去寻那些俘虏问话。
「陛下是想教导太子体悟人心吗?」韩纪不知何时来到了皇帝身后。
「体悟人心是这个世间最难学的一门功课,偏生帝王必须得把这门功课学到炉火纯青。朕也不想让阿梁小小年纪就去接触这些,不过,这都是命。」
皇帝回身,「朕告诉他过多的危险,而朕就坐在这个世间最多的那个地方。老韩,帝王之位,不好坐,如履薄冰啊!」
关中的这一场大战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而长安除去有数的那些人之外,没人知晓皇帝和太子去了何处。皇帝带着太子在关中四处转悠。
他们在城中转悠,在市井里和妇人们扯淡,听那些老人摆古;他们在乡
间转悠,被狗群追的狼狈而逃。进了村子里,他们去看豕圈,去看牛圈,跟着去放牛,跟着去耕种,听着那些老人说着那些年的事儿······
「······那些日子啊!真不是人过的。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家子该出门耕种的喝一碗稀汤,不出门的就躺在床上,尽量不动弹···」
这是关中一个小村,村头的大树下,几个老人在摆古,而皇帝和太子就蹲在边上听。
太子听的出神,问道:「为何不动呢?」
摆古的老人脸上皱纹颇深,笑道:「这人不动,他就饿的慢。动了就饿的快。」「这般苦吗?」太子眼中有怜悯之色。
「那还不叫苦。」老人看着这对父子,当爹的看着就和村民一般。
村民们的蹲法有讲究,必须是屁股几乎要贴着小腿······而这样需要常年的蹲才能做到,否则你的膝盖受不了,也蹲不下去。
皇帝蹲的很是自然,屁股标准的靠近小腿,而且看样子颇为惬意,大有能蹲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老人拿起地上缺了个口子的土碗,喝了一口粗茶,砸吧着嘴,嚼嚼嘴里的茶叶,「当年啊!什么吃的都没有,大伙儿饿的眼睛发绿,看着什么绿色的都捋来吃。吃完了这些,依旧饿,便去剥树皮来熬煮吃了。可树皮也剥光了······」
「那咋办?」太子仿佛看到了那悲惨的一幕,「吃什么?」「吃土!」
晚些,皇帝带着太子找到了一个地方,令侍卫们挖开表层的土。下面是白色的黏土,阿梁问道;「阿耶,这是什么?」
皇帝挖了一块白色的黏土,握在手中。对太子说道:「这便是土!」
太子面色凝重,「能吃?」「不能!」
「那他们还吃。」
「不吃饿死,吃的至少能哄哄肚子。但,会腹胀而死。」太子抬头,眼中有震撼之色,「阿耶,这一切······」「阿梁,尝尝。」
皇帝掰了一点黏土给儿子,自己也来了一点,比太子的更多一些。口感很古怪,
但至少比普通的土更细腻些,不至于磨破咽喉。阿梁吃的眼泪汪汪的。
不是身体难受,而是心中难受。
「为父让你吃土,只是想告诉你,肉食者们在庙堂之做决策时,脑子里少想着自己,多想想百姓。是想告诉你,执政的目的是什么······」
「让百姓吃肉!」「对。还有呢?」
「让那些野心家去吃土!」「我儿聪慧!哈哈哈哈!」